半晌后,她怒极反笑,素手在凤栖梧的衣襟上摩挲蜿蜒。
下一秒,猛然扯住他的衣襟,欺身压近。
“凤栖梧,你与你娘真是一样的卑劣……”
她含笑的语调缠绵的近乎彻骨,可尾音婉转处却带冷带毒,震慑心魂。
凤栖梧覆上她的手背,神色古怪,笑容渗人:“你说错了,我与她可不同,她的囚禁是暗无天日的,而我,只想与你共赏四季变化,山河变迁。”
锦安长公主的掠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而她自己却总是光鲜亮丽,华服在身,朱门高坐,不留半点污名,相比美人她更爱自己。
而他所求所要,一直明明白白,光明正大,且不惜以命相搏,若温染颜开口江山亦可拱手相送,他只求两人相伴到死,共赏世间繁华。
是以,锦安长公主如何与他相提并论?
“况且,是你先下毒在前,我用金锁在后,若说卑劣咱们彼此彼此。”凤栖梧微顿过后,又说。
温染颜讥诮道:“……你这嘴还真是伶俐。”
他后面的话说得有理有据,竟险些把她的话都给堵了。
凤栖梧抚了抚衣襟上的皱褶,慢条斯理道:“谬赞了。”
毒瘴林中乌云蔽月,处处皆是昏暗幽邃,风吹时,草木沙沙声清晰,混在其中的纷乱脚步声也明显非常。
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几道凌厉的说话声。
温染颜舒懒地坐在原地没动,幸灾乐祸地道:“我忘了与你说,因着前几日泄露了仰雪练他们的机密,他就派了好些苗疆人来抓我,可如今,他们最想杀之人就在眼前,我在他们眼里就没了任何存在感。”
凤栖梧与她一样席地而坐,自在悠闲:“然后呢?”
温染颜侧过头,眸里幽光浮动:“我便可以作壁上观,待他们将你杀死后,我就砍了你戴金锁的手,远走天涯。”
“好歹毒的心思。”凤栖梧挑了挑眉,半是调侃。
温染颜顺势道:“一向如此。”
细碎的脚步声越发逼近。
温染颜抚了抚衣袖,撩了撩长发,一副打定主意要作壁上观的模样。
凤栖梧靠在树旁,以手轻枕,懒洋洋笑道:“你手上沾染了那么多苗人的血,当日我在山谷远远就望见,他们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了。”
他又说:“不过这样也好,届时,我们共赴黄泉,也算是有个伴儿了。”
温染颜觑着他,哼笑:“想得倒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