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暮野唇瓣轻蠕,半晌后,终是缓声应道:“舅舅教诲,暮野定当谨记。”
星河昭昭,月色缱绻。
温染颜在榻上躺得无聊,便起身去内屋沐浴。
雕花的纱窗透进皎洁月霜之色,温染颜赤脚踩过地上雪白的绒毯,她半干的乌发慵懒随意地披散至腰后,步履摇曳时仿佛还带着几分沐浴后的潮气,媚眼朦胧浩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绽放到极致的靡艳。
凤栖梧领了圣旨折返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极艳的画面。
灯下看美人出浴,总是令人迷醉神往。
温染颜素手轻轻撩过面前的水晶帘,一眼便看到了坐于雕花圆桌前的凤栖梧,她双眸一斜,随即,又看到了被丢于一侧的明黄圣旨。
她缓步走近,半开玩笑道:“圣旨都敢随意乱丢,小心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凤栖梧品着热茶,目光却落在她的身上,轻飘飘一眼,分量却极重极烈:“夫人猜猜看,这圣旨上写了些什么。”
温染颜撩开衣裙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声音里卷着朦胧,轻渺渺的:“眼下来传旨,传得定然不是什么好旨意。”
“就今夜,锦安长公主突然薨逝,凤烛月肯定也得了消息,心急如焚想赶回京里,彼时,圣旨就随即而至,赫连枭不会是借着这由头,想定凤烛月一个叛党之名,叫你带兵前去剿灭之?”
凤栖梧执着茶杯,凤眸轻轻一抬,眼中那番烈意更盛:“夫人,当真是聪慧至极。”
温染颜来回摩挲着面前的白玉盏,轻细的嗓音忽而变得幽然绵长起来:“那他这一招可真是阴损,想让你们之间互相残杀,而他,则在暗处一箭双雕。”
“这样,两个隐患便彻底拔除,可真真是快活啊。”她抬眸,似撩笑般觑了凤栖梧一眼。
凤栖梧似早有想法,凤眸沉敛得可怕,唇角却仍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快活?终究也是快活不了几日了。”
语毕,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淡淡悠悠的嗓音里却有极冷之色流淌,就像是冬日寒霜卷过,萧瑟满溢,叫人生寒。
温染颜似有所感,毫无惧意地摇曳着手中的白玉盏,半晌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准备何时启程?”
凤栖梧轻倚在圆桌一侧,慵懒的笑中带着几分凌然的桀骜:“圣旨上的意思是让我今夜就出兵岭南,可我就是不想遂了赫连枭的意,准备明早再启程不迟。”
“这般关心,你是想随我一道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