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学士,何出此言呐。”
心中有了些许不满,徽宗的语气悄然改变,连称谓,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蔡攸在察言观色方面,可是相当精通的。
他一听徽宗的语气,便知自己这般做作,已然让龙椅上的那位,起了不满的心意。
但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能早日登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他不得不顶着被徽宗不满,被文武百官腹诽的压力,自己给自己加戏,来了这么一出。
毕竟,三辞三留,所费时长,可不是一两日的功夫。
时间一长,谁知道,会起甚变数!
所以,今日,他就要将事情做绝!
“启禀陛下,微臣参家父,乃是家父之意!”
蔡攸此言一出,顿时惊起了一片惊呼之声。
甚?
是蔡京之意?
蔡京,这是……老糊涂了?
让儿子参自己,是想做甚?
别说不明真相的文武百官了,就事先知道内情的徽宗,也有完全迷糊了。
“家父年事已高,精力实在不济,绝大部分政事,皆是交由微臣四弟蔡绦,以及诸多假子去办,故而……”
蔡攸猛然抬起头,面带不忍,但又义正言辞,郑重道:“故而家父再三考虑,实在不愿再行权宜之事,特命微臣,参他一本,以示自责的决心。”
指着地上的空白奏折,蔡攸面露苦笑,满是委屈道:“家父的命令,微臣不得不从,但身为人子,又岂能真做出这等有违人伦之事,所以……”
说到这里,众人再看那空白奏折时,真也好,假也罢,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状,霎时引起了殿中的窃窃私语。
原来如此,好一派父子情深,却因为国事,不得不秉公而行的人间惨剧,不,人间美谈啊……
唯有徽宗,盯着声情并茂的蔡攸,默不作声。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只要是蔡攸,能自圆其说,那便是板上钉钉,千真万确!
“微臣,代父上表,请乞骸骨!”
蔡攸见火候已到,便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已经捂的发烫的奏折,高举过顶。
这一份,才是原剧本里的正主!
按说又回到了正轨,能将事情推进下去,徽宗应该是高兴才对,可他的内心,不知怎地,突然起了一阵腻歪。
他这腻歪,是冲着蔡攸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