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云垂下了眼睛,扶住萧夫人手臂的手慢慢攥紧。
市井间杀猪的人被他们称为屠夫,那朝堂上这群为了排除异己,手段残忍无所不为的人呢,难道他们就不是屠夫了吗?
只不过是屠夫套上了一层官的皮囊罢了,冠冕堂皇。
沈潮云心里明白,和屠夫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若是自己不能强硬起来就只能被他们欺负,下次或许就不是提前栽赃,而是张口就定罪了。
“夫人,我等绝无此意,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夫人见谅。”
连扬神色一肃,率先朝着萧夫人拱手并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说道:“此次奉命前来搜查,是因为有个叫赵平的西南军从前线逃回来,状告镇西大将军萧仝泽贪墨军费投敌叛国等罪名,且还携带了一系列证据,故才有此一查。”
刑部侍郎严参闻言当即皱起了眉。
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斥责道:“你!这些是机密要事,你怎么能说出来!”
“此案牵扯多人,且夫人是萧将军的妻子亦会是与本案相关之人,本就该告诉她这些事,将其蒙在鼓里只会造成刚才的场面。”
连扬沉下声来,转头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沈潮云闻言抬眸看了他们一眼。
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底掠过一抹沉思,转而才看向了李元景,两人的目光恰好在下一瞬迎面对上。
李元景死死地盯着她。
震怒、不安、被欺骗的恼怒等等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极为难看。
沈潮云看到了他藏得最深的不安。
她嘲讽地扯了下唇角。
想了想,淡淡说道:“殿下与诸位大人今日有备而来,既然已经将府中里里外外都搜过了,请问你们现在是否可以离开了?”
萧婧对着他们怒目而视,眼睛发红。
哑着声音下逐客令:“我娘这段时日因我爹的死夜不能寐,你们今日登门虽是奉旨,却全然是在将我萧家当作叛国之罪臣对待,此事我记下了。”
短短几天的功夫,她身上张扬散漫的气质就好似全部敛了起来,再看不见一丝一毫。
丧父的事,让尚未经过打磨的少女变成了内敛的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