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你早就知道会下雨?”
“师父,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山高的地方水汽足,山火燃烧的杂尘在空气中行成凝结核,使水汽凝结变大,成为水滴,就会下雨。”
玄鹤道长情绪稳定,实则刚才肌肉紧绷,这会止不住地抖。
“这也是读书学来的?”
“是啊,师父想读书了?”
“想了。”
“咱们这回可以下山了。”
玄鹤道长笑了笑,无力的手在地上锤了两下,好些了。
可想问的话,现在还是想继续问:“为什么非要救人呢?”
秦扶清抹去脸上的雨水,说实话,开始冷了。
“就算烧死些人没什么,可山上的花花草草也是无辜的嘛。”
就这?
玄鹤道长叹口气,“走吧,咱们下山。”
“玄鹤道长,您不能走啊,您走了我们怎么办?”
活下来的有山匪,有村民,可不管是哪一方人,他们现在都无处可去了。
他们期待地看着玄鹤道长,盼着他能留下来,反正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也没活下来多少。
不如留下来,继续做个山寨王。
说实话,这就是原来的玄鹤道长想要的。
一些跟随他的人,给他一些地位,这下就连山寨里的钱财都是他的了。
可他却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徒弟,你还想当山匪吗?”
秦扶清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可好像也确实不该直接走。
他让玄鹤道长做主,把山里剩下的财产拢起来分了,村民分一部分回家,山匪分一部分从良。
“带着这些钱,你们想去哪就去哪,最好暂时不要留在镇安府,这里要出乱子了。”
能跟徒弟一起走,玄鹤道长心情好了很多。
他有徒弟了,不再是没徒弟要的野师父了。
众人再怎么不舍,可财帛动人心。
山上又实在太冷。
天一亮,雨依旧没停,众人结伴下山,向四周散开。
就连那些短暂得到秦扶清庇护的女孩子,也都找了可靠之人给她们找归宿。
唯独尹红雪,她不要钱,也不肯走。
大有是秦扶清救了她,所以要对她负责的意思。
玄鹤道长看不下去,“你年纪这般大,又嫁过人,我徒弟还只是个孩子,你说你们两个,这强扭的瓜也不甜啊!”
尹红雪脸上露出薄怒,看向秦扶清:“你昨晚对我说,我要是死了,就没法报仇,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原来是这样。
秦扶清也没瞒她,说了自己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又结合亲眼所见,这确实是他分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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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了报仇,没少坚持,为何不继续坚持下去呢?”
尹红雪浑身上下透漏出迷茫二字,就像是被遗忘在雪地里的独行者。
“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情,可什么都没了,穷尽一生,我可能都没法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秦扶清叹口气,他理解尹红雪,同情尹红雪。
身为局外人,他能做的事情很少。
可有一点,镇安府太守可不是什么神仙,不管镇安府发生了什么,纸包不住火,大厦将倾已经是定局了。
“那我要跟着你们,”尹红雪亲眼看玄鹤道长露那一手,再加上平日吃他炼的丹药,确实有奇效,心里早已经认定玄鹤是什么世外高人,至少真有本事,比桑森强太多了。
秦扶清倒是不介意,尹红雪精神状态这么烂,放出去无非是多了个漂亮的女疯子,他都不用想,也知道这样一个女子会遇到什么事。
“听我师父的话,就让你跟着,不听话你就自己走,能做到吗?”秦扶清问她。
“为何要听我的话?我可不管她!”玄鹤道长八百年都没跟女人相处过,一听尹红雪要跟着他,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行,妾身什么都听道长的。”尹红雪妖媚地福了福身,模样勾人。
玄鹤道长差点跳走,大叫道:“把你这副做派给收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手段!”
尹红雪又咿咿呀呀地哭诉起来。
下雨没停,下山的路格外难走,有尹红雪的哭声做伴,就跟冒险鬼屋似的。
昨日秦扶清和江蒙约定好,在山下碰面,若是他孤身上山有什么不妙,还能指望江蒙出手搭救。
后半夜秦扶清还担心江蒙是不是上山被火困围了,没想到压根没见到江蒙的影。
到了会合的地点,秦扶清没看见长耳,也没看见江蒙。
玄鹤道长一抹雨水,骂道:“老子就知道他没你良善,真是不守信用!”
“喂!假道士!你说谁是妖道呢!”江蒙拨开杂草,露出一条小路,“表弟,赶紧过来避避雨!你快来看谁来了!”
秦扶清走过去,只看见树林里边竟然起了两间茅草屋,屋里燃着炭火,十分暖和。再定睛一看,桌前坐着几人,其中一人赫然正是计褚!
“计道长!你怎么来了?”
秦扶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步迎上去,高兴道:“你收到了我送给你的东西吗?”
计褚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正是因为收到了东西,贫道才亲自来找你。”
“老神仙,这位就是你要等的人?果然,又被你算准一件事,他竟然真的来了!”
桌前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这人年约十八九岁,天庭饱满,眉高鼻挺,嘴唇微厚,穿着贵气,周身气度更是秦扶清所见之人中最好。
秦扶清好奇看向计褚,“道长,这位是?”
计褚哈哈一笑,道:“这位是贫道找你途中结识的好友,你先去换身干衣服,暖暖身子再说!”
待看见秦扶清身后的玄鹤道长,计褚嘴角含笑,叫了声:“原来是同道中人,敢问道友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