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小的船,对长耳来说十分憋闷。
牲畜也要吃盐,秦家喂长耳时往豆料里加盐已成习惯,吃适量的盐,能给牲畜补充体力,皮毛长的更好。
可出门在外没那拌饲料的条件,秦扶清就单独把盐倒出来喂给长耳。
平时一这样做,长耳总是很高兴,“呃呃”地叫唤着,一双大驴眼里都是欢喜的笑意。
谁知今日它嗅闻秦扶清手上的青盐后,竟然没有舔舐,反而自己走到船边,低头去喝江水。
秦扶清一时不明所以,把长耳拉起来,终于在它嘴边的毛发发现些许不对劲。
是盐。
长耳吃过盐了。好像还吃的有点多。
秦扶清一下子就想到商人的包袱,那里面装的不止有药草,还有盐巴。
私盐贩子?
盐和铁一样,都是官营,由朝廷定价,就秦扶清所知,安溪县一斗盐售价110钱,这个价钱可不便宜,比米的价格还要高一些。
然而就秦扶清所知,安溪县附近就有盐井,若是单论成本价,一斗肯定不值110钱。
小主,
奈何盐铁是朝廷收税的重中之重,朝廷肯定不会轻易降低盐价。
成本低,单价高,就意味着利润高,利润高就肯定会有人铤而走险贩卖私盐。
秦扶清已经推断出,这两个商人应该就是私盐贩子,就那俩麻袋盐,不过一二十斗,要么是初犯,要么就是踩点。
伺候长耳拉撒一番,又给他洗刷皮毛,秦扶清和秦行在船头待了好大一会,直到张胜做好饭,叫众人开饭,把长耳栓在船头,主仆二人到船尾干饭。
途中经过商人的铺位,他已经和和尚换了位置,两个麻袋摞在一起,上面还搭了件外衣。
秦扶清全当不知道,到船尾吃饭。
早晨吃的还是鱼粥,昨晚没吃尽兴,今天接着吃,秦扶清又干了三碗,吃的肚儿饱溜圆。
人吃饱了饭,难免有三急,众人轮番到船尾解决,离了那片地,江水依旧是干净的。
晌午继续吃鱼粥,晚上还是鱼粥,一连吃四顿,大家终于不馋金川江的鱼了,只盼着赶紧上岸,换换口味。
相处一天一夜有余,众人对彼此的了解也多了些。
第二夜,众人倒没打算再叙到天亮,想着夜里睡个好觉,明日到了宣城还得赶路呢。
张胜对众人道:“你们今夜怕是睡不成好觉了,前面的路九转十八弯,折腾无比,又是多方船只汇聚的路段,诸位多上点心。”
一听,布衣书生的心就提起来了:“可有危险?”
张胜回道:“倒没什么危险,不过有些颠簸罢了。”
众人一听是颠簸,便松了口气。他们见识过张胜的技艺,又听了灵龟的故事,对他万分信服。
于是都打算该睡睡,有事让张胜再叫他们便是。
前半夜还算相安无事,刚到子时,船体猛地颠簸,众人被惊醒,环顾四周,张胜在外头叫道:“前面路都不好走,你们多注意些,别磕着碰着了!”
“船家,我们知道了,你快好好划船吧!”
这九转十八弯的水陆,比昨天的壶口还要难走些,就像是玩漂流一样,一会东倒一会西歪,晚上喝的鱼粥都在胃里摇晃。
秦扶清抓紧船板,倒也适应了这种程度的颠簸,众人也都如此,还能分出心神来聊天。
到天亮,他们就要各自散开,俩和尚自言要去凤来县的普华寺,普华寺德高望重的住持前不久坐化,他们受邀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