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糜烂,应国对抗突厥,吐谷浑没有了后顾之忧,若是我的话……,不会让党项人此刻和吐谷浑火并。”
少年安静坐在那里,眉目沉静。
他还年少,眼底还有书卷气。
可是恍惚之间,背后似坐着那天下第一的名将,穿黑色的甲胄,文武袖垂下,手指捏着一枚棋子,眼前是天下。
李观一提起手,就仿佛那神将也跨越五百年的岁月,手指落在地图上。
“让党项暂且按捺住,示敌以弱;吐谷浑必想要趁着突厥,应国的对峙机会而南下,侵占天府之地,以弥补自己的弱项;这个时候,若是党项暴起截断其中,吐谷浑必乱。”
“应国的关外豪族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前掠。”
“此刻假使一上将,率精骑自陈国边关而出。”
“则可以掠吐谷浑之地,陈国,党项,应国足以撕裂这西域霸主,三分其地。”
“…………”
李观一反应过来,这不是在秘境,收回了手,心中有羞愧,道:
“纸上谈兵,夸夸其谈,让两位见笑了。”
还好不是薛神将在,否则的话,额头怕是要多几个正字。
薛道勇道:“……这样的兵法,真是像先祖留下的兵书。”
长孙无俦也是大笑起来,道:“哈哈,小兄弟,说的有道理,在你这个年纪,算是不错了。”
长孙无俦和薛道勇对视。
都顺势说李观一的想法稚嫩。
却唯独看到了对方眼底掠过的一丝惊动。
是夜,李观一离开薛家的时候,回去将婶娘带回薛家;而长孙无俦在外休息,薛道勇看着那天下局势图,缄默许久,道:“……当真是武神临凡么?他的计策还很稚嫩,缺乏很多细节上的思考,堪称粗陋。”
“却又天马行空,如羚羊挂角。”
“简直是,完全不懂得兵家的基础,却又有第一流的眼力。”
“这种人是谁教出来的?难道不教导基础规则,直接从军略开始的吗?”
老者看着桌子上的秘信,是朝堂要他对峙越千峰的信笺,老人叹息:“身在局中落子的,也会变成棋子,这也是免不了的事情啊,越千峰么?”
老者叹息:“当真不想要和岳帅的战将厮杀啊。”
…………
长孙无俦在写信。
是给陇西国公的二公子写的。
皆是风物人情,最后却顿笔。
以关外的鲜卑文字写道:
“……我奉命来此和薛家商议西域之事,希望能暂缓党项人攻击,联手陈国打破吐谷浑的霸业,遇到一少年人,其对西域和局势的判断,竟然和你一般无二,而其年岁,也和你一样,其名……江州,李观一。”
明明写的是二公子收,信笺中却写着。
“二小姐,你或许会有兴趣。”
信笺系在飞鹰的爪上,飞鹰振翅而去了,一日夜急速,第二个日出的时候,已到了关外之地,陇西国公,李氏姬姓,历代镇守于此,飞鹰长鸣,这信笺飞落下来了。
大日初升,一只肉眼无法看到的鸟儿接住了信。
振翅,羽毛上都盈满了火光,华贵无匹的凤凰沐浴大日落下。
落在一位十三岁少女肩膀上。
那少女一双丹凤眼,眉心赤色竖痕,龙凤之姿,俊美非凡。
肩膀上,天生而有的凤凰法相慵懒。
翻看信笺。
扬了扬眉毛。
“……和我的判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