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况且我这次帮了太子殿下的大忙,你说不真诚这话怕是连太子殿下听了都不开心。”
叶无坷往前压了压身子声音很轻的说道:“所谓深毒使者是真的从深毒来?要敬献给陛下的那四头巨象也是从深毒来?”
沿芒表情微有变化,但哈哈大笑起来:“叶千办,我与深毒使者不熟,他现在人头落地,我也不好帮你求证。”
叶无坷笑:“是啊,死无对证嘛。”
两个人对视大笑,这场面若让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还不得觉得他们俩神经病似的相交恨晚?
一句面子上能过得去就好。
就好。
沿芒走到未央湖边脚步停住,看着湖波缥缈发了一会儿呆。
“我明日就要离开长安。”
沿芒道:“你我在草原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着以后应该和你再见见,这次于长安重聚,我却想着,这最好是你我今生最后一次相见。”
叶无坷道:“你不来我不去。”
沿芒微微摇头,脸上有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忧虑。
见过大宁皇帝之后,沿芒此时无法相信叶无坷的话。
你不来我不去......
但愿吧。
他看向叶无坷道:“今日相聚就算缘尽于此,我有几句话想和叶千办说......今日大宁以这般霸道手段逼着诸国使臣表态,有大宁而无黑武,有黑武而无大宁,日后说不得会有一场举世伐宁的恶战,毕竟天下人看脸色,三分看大宁七分看黑武。”
他抱拳:“愿你平安。”
叶无坷抱拳回礼:“愿你平安。”
沿芒问叶无坷:“你没有什么临别赠言?”
叶无坷想了想后说道:“刚才殿下说,天下人看脸色七分在黑武三分在大宁,所以今后或许会有举世伐宁的恶战,殿下错了。”
“自今日起,就算大宁与黑武不容于世,举世伐宁也好,举世伐黑也罢,战场不会在大宁也不会在黑武。”
“黑武还是黑武,宁已非楚,两国稍稍试探的举动,便有小国分崩离析荡然无存。”
“大宁今日为何要画出一条这么明明白白的界限来?是因为以宁国力灭不了黑武,以黑武国力灭不了宁,再说直白些,黑武人不敢打进大宁,大宁也不敢打进黑武。”
“这明明白白的界限是和诸国签订的盟约?非也......那是大宁与黑武隔空画下的界限,真要说这是什么约定,也是宁与黑武的约定,在那张纸上签下名字的诸国,只是遭殃看客。”
“殿下回去之后......发愤图强,让突玉浑再强大些,强大到......不做战场。”
沿芒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然后长叹一声。
等沿芒告辞离去之后,余百岁这才跟上来,他站在叶无坷身边问:“为何要对他说那么多?”
叶无坷道:“其心太野,其志太盛,我不说这些他自己悟不到,悟不到就会以为突玉浑是大宁榻侧的吊睛大虎,可天下强国,谁榻侧会有虎豹?”
“他回去之后必会告知突玉浑王,大宁时时刻刻都在盯着突玉浑,在找突玉浑是那头虎的证据。”
叶无坷说:“如果突玉浑不安分,五年之内大宁与突玉浑必有一战。”
余百岁道:“所以这些话你不该说啊,你说了他听了,回去之后他真的发愤图强突玉浑越发壮大怎么办?”
叶无坷道:“那十年之内突玉浑与大宁必有一战。”
余百岁:“所以还是避无可避。”
叶无坷:“但我们五年内不想和他打,今日在长安城内露了相的西域诸国草原诸部都要收拾,难道太子殿下不知道西域诸国是虚情假意?不知道草原诸部是狼子野心?”
“都知道,但经此一事,西域诸国在假意求全的时候向大宁贡献了无数金银,草原诸部向大宁敬献了无数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