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布衣再次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他问叶无坷道:“所以你也只是在最近几天才开始盯上我的?”
叶无坷点头:“我只是想的多些,并不是能掐会算,我本来就怀疑江盛和焦重雷所以才带他们来长安,他们到了长安之后的一举一动我自然会盯着。”
他问薛布衣道:“就在今天焦重雷还来过你这里,买了两角酒,应该是专门给你通风报信。”
薛布衣皱着眉反问:“可那个时候你在东市,你的人也都在东市,包括你在廷尉府里的手下,以及你在鸿胪寺的手下,你明明没有余力盯着江盛和焦重雷。”
叶无坷:“想过正常生活的不止我一个。”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坐在屋顶上的那个相貌冷峻看起来永远都是和这个世界有所梳理的白衣年轻人撇了撇嘴。
他觉得叶无坷可真烦,在绕着弯夸他自己的时候很烦,现在也很烦。
叶无坷就算今日不来,薛布衣走到哪儿也不会丢了。
皇帝表明了一种态度,叶无坷将心比心。
皇帝和皇后说过,如果要追求一种对群臣更有震慑力的效果,那当然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再有反转,可那样的话对叶无坷来说不公平。
皇帝也用这样的方式委婉的告诉叶无坷说,既然朕用你,你就不必去想那么多事,你只要一直做的是正确的事就不必去管过去某个人做过了什么错事。
真诚,永远都是最好的答题方式之一。
“你不像是一个从山村走出来的人,更不像是没有人教过。”
薛布衣道:“你一定还隐瞒了什么。”
叶无坷没有回答。
因为他知道再真诚的答案薛布衣也不会相信。
高清澄有过十年在书院和廷尉府埋头苦读的生活,她通过书册来学会更多道理,通过卷宗来看懂更多人心。
叶无坷也曾经有十年无法离开那间屋子,无法离开那个总是烧的很暖和的土炕。
他还有爱他的母亲,阿爷,大哥,爱他的赵先生,爱他的无事村的所有乡亲父老。
这个从小就被宣判了死刑的孩子当他说出自己最想做的事就是看书的时候,薛布衣这样的人永远都无法想象出来整个无事村的人都疯了一样去寻找书本的举动。
一句小姜头想读书。
整个无事村就疯了。
“可能我们生活的环境不一样。”
叶无坷给薛布衣的答案是:“他们都很爱我。”
薛布衣对这句话的理解是,你总算承认了你有人教,而且一定不只是一个得道高人。
但片刻之后薛布衣心口就疼了一下,他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叶无坷这句话有多刺痛。
他们都很爱我。
叶无坷伸手捏住薛布衣的下巴一拉一托,薛布衣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可能现在不需要你说太多话,因为时机还没到。”
叶无坷把薛布衣绑起来的时候又补了一刀:“多读书不够的,也该锻炼锻炼身体,如果你很能打,今天不会这么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