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难眠的人,还有深宫中的良妃和颜稷泰。
因为颜帝下了禁足令,这对母子被迫关在宫内。
颜稷泰在焦躁的走来走去,屋内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出颀长的倒影,映在被烛光染成淡黄的窗纸上。
忽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急促。
颜稷泰顿住脚步,快步走到门边,轻轻拉开门,就看见两个人轻轻的走近,其中一个带了黑色的风帽,将头脸遮得严严实实。
颜稷泰忙让开一步,让那人进门来,然后迅速的关上房门。
来人进了屋,快步走进内室,这才伸手揭开风帽,露出一张明艳的脸,却正是颜稷泰的生母良妃。
“母妃。”颜稷泰上前问安。
良妃在椅子上坐下,一直紧绷的神色微微舒缓,露出一丝疲惫来。赵家出事至今,她寝食难安,不过两日,已损及气血。
颜稷泰见她一张脸苍白没血色,眼下淡淡的乌青,心知她也焦灼难安,便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递过去。
良妃结果喝了一口,缓了口气,道“本宫是换了丫头的衣裳悄悄出来的,留不久,便长话短说,你且都听好了。”
“儿臣谨记。”颜稷泰忙正了神色,洗耳恭听。
“这一次,赵家势必保不住了,我已去信你外祖呈述利弊,他自会撇清你我。你也不必再在此事上耗费心神,该断当断。”良妃脸上浮起痛苦之色,但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
颜稷泰默了默,一时没有接话。赵家,那是投入了多少年的精力,才得了此助力,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斩断。
“你可记住了?”良妃见儿子不接话,口气一冽。
“是,儿臣记住了。”颜稷泰咬牙点头。当下的情况,不想放弃显然已不可能,只是心痛。
“其次,你和你麾下的那些谋臣近些日子都谨言慎行,不要再私下联络。”良妃道。
颜稷泰蹙起眉来,不解道“母妃,太子送了儿臣如此大礼,儿臣怎能不回赠他一份?!”
“此时是争强好胜之时么?”良妃厉声喝道,“你外祖之事都能被对方挖出来,谁还知晓他手中掌握了什么,你此时若再有异动,岂不是自己送上门去给他做筏子?”
颜稷泰一拳砸在桌上,震的茶盏“哐啷”一响,咬牙切齿道“平日里瞧着不过一个草包,怎的突然就得了如此好运气!区区一个书生鸣冤,偏偏就叫他撞上……”
“好运气?”良妃冷哼,“且不说他是不是草包,若你心中是如此想法,本宫瞧着你才是个实打实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