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腊月,年关也就近了。
秦玉舞肩膀上的那处刀伤还没有彻底生好,若是胳膊挥动太大,就会牵扯的生疼。好在伤在左肩,她重新随梁青练习武术多半用的是右手,倒是没什么耽搁。
这一日练完了剑,回房换下汗湿的衣衫,任珍儿给她擦洗了身子和头发,又换了左肩伤口的药,坐在榻上,烤着炭火,一边任珍儿给她擦干头发一边饶有兴致的看书。
珠儿拿了地瓜和栗子进来,埋进炭火灰里,然后凑到秦玉舞跟前,瞥了眼她手中的书,道“也不知道别家闺阁小姐是不是跟我家小姐一样,把儿女情长的小说话本弃之如蔽帚,竟只挑些朝堂权谋男儿书。若你不是我家小姐,奴婢可真要怀疑你是个儿郎扮的红妆呢。”
秦玉舞就着手中的书轻敲了珠儿的额头一下,珠儿惊叫着捂住额头,嘟嘴抗议,黑溜溜的眼睛里闪着促狭笑意,瞧得她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不想这一笑,却把珠儿给瞧愣了神。
她现在已经不再在左脸颊上抹胭脂了,整张脸洁白晶莹,泛着玉石的光泽,五官已日渐长开,如画的眉眼因为这乍然一笑而微微弯起,闪着少女独有的灵动俏皮,一头乌发半湿半干的垂在肩头,更衬得肤白唇红,如破雪而出的白梅初初绽开。
“好美……”珠儿喃喃惊叹。
“什么好美?”珍儿瞧见妹妹又犯浑,伸手过来要敲她一记爆栗子。
珠儿偏头躲开,弯着嘴角乐呵呵道“小姐好美!比二小姐可美多了!”
珍儿脸色一沉,忙低头看秦玉舞,却见她正重新埋首书中,似乎对珠儿的话未有察觉,这才狠狠瞪了珠儿一眼。
“这是事实,难道还不许人说?”珠儿对着姐姐吐了吐舌头,蹲到火炉边用火钳翻灰里埋的地瓜和栗子。
秦玉舞受了称赞,却并没有什么喜色,因为她忽然有些理解了母亲遮掩她容貌的做法。拥有这样一张连她陡然一瞥都会觉得美艳到心惊的脸,注定令众人瞩目,这对于她来说绝不是好事,还可能是灾祸之源。
正愣神间,刘妈妈从外面走进来,走到秦玉舞跟前,低声道“大小姐,刚才听老爷身边的莺儿说,三爷明日抵京述职。”
秦玉舞蓦地抬起头来,“三叔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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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清抵京后,直接去面圣述职,然后又带着随行返程的士兵去了军营安顿,第二日午时才随秦明春一起回府来。
秦玉舞一早得知秦明清今日要回府来,便先去竹青苑向贾氏问安,然后随贾氏一道到中厢房等候。为了不引起麻烦,她依然蒙了面。
进了中厢房刚坐下,贾姨娘便挺着肚子进来了,几个月不见,只见她的肚子已经很显形了。
秦玉舞上一世未曾怀过孕,但也曾见过怀孕的妇人,觉得贾姨娘现在不过刚刚五月的肚子似乎已经大的快要临盆了一般,不由微微蹙起眉。
“你身子重,就在屋里好好养着,过来做什么?”贾氏不赞同的皱眉道。
“在屋子里躺的骨头疼,就想趁机出来走动走动。”贾姨娘浅笑着向贾氏屈膝行礼,被贾氏抬手扶住阻止。
“走动走动也好。”贾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