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折回来了,使了在床边伺候的巧儿和珍儿出去准备晚膳,这才掀起床外的帘子,坐在床头低声向秦玉舞回禀:“小姐,杨大夫刚到门口,便被大夫人身边的萱儿叫走了,只说是今日大夫人也受了惊吓,心口疼,叫过去给瞧瞧。”
秦玉舞冷笑一声,道:“她自然是要叫杨大夫过去瞧瞧的,若是我身体有恙便也罢了,若是我无恙,她少不得还要寻机会修理我一番。”所以她才会叫那杨大夫改口,说她风寒侵体。秦玉乔怎么病,她便怎么病,秦玉乔何时病好,她便也何时病好,那林氏纵使再不甘,难道还能将生病卧榻静养的她挑出刺来不成?
“对了,奶娘,今日的晚膳你去府中公厨拿,秦玉乔怎么吃,我便怎么吃。”做戏做全套,秦玉舞今日折腾的够呛,势必吃的清淡无味,她便也随着一起糟糟罪,做做样子吧。
“知道了。”刘妈妈伸手抹了抹秦玉舞的额头,确定真的不烫,才开口道:“好了,折腾了大半日,先睡一会儿吧,待晚膳好了叫你。”
秦玉舞应下,由得刘妈妈将她身后靠着的被褥铺开,然后躺下,等刘妈妈为她掖好被子,便闭上眼睛安睡了。
这一觉,却是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她置身在荷塘底,透过水光,看见塘边站着的颜稷泰和秦玉乔执手相依,颜稷泰深情脉脉的凝望着秦玉乔,秦玉乔娇羞可人的回望着颜稷泰,恩爱甜蜜。她从水底仰望着两人,只觉得心如刀绞,忍不住大口吸气,却不想吸进了一大口水,顿时只觉鼻嘴间呛辣无比,窒息的感觉将她紧紧扼住。她开始拼命的扑腾,水波碎裂,颜稷泰和秦玉乔的身影一片模糊,挣扎了许久,就在以为自己将要被淹死时,她挣出了水面,却冷不丁对上了岸上相依的两人的目光。
那四道目光盯在她身上,让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一个脏兮兮的拦路乞讨的乞丐,又似乎是一条落水野狗……是这世间一切最令人讨厌、憎恶、嫌弃、鄙夷、不屑的人或物。她下意识的想要捂住自己的脸,可身体却如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分毫。岸上两人的目光狠狠的羞辱着她,让她宛如未着寸缕,身子连同尊严,都被践踏成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瞧瞧那丑陋的样子,真是倒尽了胃口,居然也想做本王的正妃,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姐姐,殿下是我的,只有我才配站在他身边,你、不、配……”
不——她无声的呐喊,却忽然看见岸上的那人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挥了挥手,无数支铁羽从四面八方射出,破空而来,往她身上狠狠的扎下。
秦玉舞蓦地睁开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直到眼前渐渐清晰,才看清了头顶的绣花帐子。原来是梦么?不,这不是梦,这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啊。
惊出的一身冷汗已湿透了衣被,只觉得浑身黏腻难受,正想叫刘妈妈,却听见有人推门而入,脚步轻轻的走了进来。秦玉舞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只感觉到来人在床头坐下,良久,有一只手轻轻的覆上她的额头,又捋开她额际被汗浸湿的碎发,为她轻轻擦去额上的汗水,动作很轻柔,似乎是怕惊醒了她。
秦玉舞不敢睁开眼睛,不知道来人是谁。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生父秦明春,难道是他么?可是她这个生父对自己一直是远远疏离的,又怎会像现在这般在她生病时过来探望?
床边的人待了一会儿,便离去了。秦玉舞缓缓睁开眼睛,却是有些茫然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