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点头说:“没错,丞相出征在外,是朕决定的事,使者确实是邱璎,丞相有何建议?”
王猛说:“西凉斩杀来使,毫无诚信可言,在道义上已落了下风。不过,若要立即对其展开征讨,恐还不是时候,今吐谷浑慕容善求救与我,亦非帮扶的最好时机,还是先请来使回去,让你家君主另想办法吧?”
使者大声说:“大秦陛下,王丞相此言差矣,今吐谷浑疆土与秦国山水相连,就像最亲密的亲戚邻居一样唇齿相依,吐谷浑疆土本是大秦国西北部的天然屏障,若陛下听信王丞相之言,放弃这个天然屏障置之不顾,那么唇亡齿寒,秦国同样势必会遭受到凉国的威胁。再说,若陛下能接受土谷浑君主的请求,土谷浑君主也并非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糊涂人,也是有重礼回馈大秦陛下的。”
苻坚笑道:“朕且问你,你道你国君主有重礼回馈,但不知指的是什么?”
使者说:“我家君主嘱咐臣,若秦王肯出兵相助,君主愿意将本国最丰厚的卡丘畋草原最东端割让给大秦,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苻坚低头不语,这时王猛开始插话了:“你家君主打得好算盘,这块大草原,我记得它好像大部分坐落在西岭边境,正好与西凉国的大草原穆鸠草原相隔着一条尧河,若你家君主将这块草地赠送给我大秦,那么,土谷浑就完全与西凉国的疆土毫无瓜葛了。那么,也就是说,土谷浑与凉国就已无土地纠纷了,这岂不是将一个烫手山芋直接甩给了我大秦国,你说是不是?”
土谷浑使者也并非庸人一个,见王猛语言刁钻为难于他,但他并不显得无言以对,相反使者针锋相对朗声说道:“王丞相的比喻虽好,但在下却有另一番说词,试想我土谷浑本就是个弹丸之地,国中居民居无定所,以草原为衣食父母,一旦失去草原,亦如同儿子失去久母草原是我国之根基,将无以为继。此行君主自断一臂,心甘情愿送于秦国,亦不愿意落入张瑞财狼之手,是为秦国有情有义,秦王行事光明磊落,外邦小国万分景仰。若按丞相所言,我土谷浑国根本不必求助秦国,张瑞开口,只须我君主点头,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求救大秦反倒还有战祸蔓延,倘若战火燃起,能胜凉国张瑞,自然是好,若战不胜或者败绩,草原丢失事小,恐还要送羊牵马赔偿银两,岂不风险更大?”
王猛说:“几年前燕国国君慕容暐,那年东晋大将军恒温进犯边境,势如破竹,燕国上下已无人能够阻挡,求助于我,愿意以虎牢以西大片土地作为我国出兵相救的筹码。我皇帝陛下当机立断,即发三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破晋军,解除燕国之危。可燕国君主出尔反尔,肆意反悔抵赖,以致我大军压境,不一年燕国灭亡,此仍小人薄福,难以成就伟业。
苻坚说:“丞相所言及是,当年慕容暐若言而有信,信守诺言将虎牢以西国土依诺相送。朕难道还会发兵三十万,以致遭受灭亡的命运吗?此仍不作不死。”
王猛说:“现在秦国北方有张瑞这样的混账无赖邻居存在,大秦民众是睡不安稳觉的,现冠军将军刚刚凯旋而归正在兴奋期。再说,慕容垂自己也说自己最怕没有仗打技能本领就会下降。陛下何不趁此试探探冠军将军的底细,看是否能继续挂帅出兵讨伐张瑞,端掉这坨老鼠屎。”
苻坚说:“冠军将军刚刚凯旋而归,连战马都没有调整安顿下来,丞相难道就这么急着命令慕容垂北伐,这样有点不近人情呀?”
王猛说:“陛下有所不知,人和万物都是一样的,生长期有长有短,繁殖期同样有长有短,有兴旺有发达,但也有脆弱有荒废有毁灭。冠军将军不比别人,他喜欢连续作战来提升自己的作战水平,保持亢奋状态。你安排他出征作战,哪怕陛下不提供给他一兵一马,他照样自己都能够想出一些办法来,不信,陛下可以令其马上向北方张瑞讨伐,看他只需要多少人马?一问便知。”
苻坚说:“好,明天朝堂之上,由我来提出,若他不拒绝,这事还是让他去办,除了冠军将军,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令朕可以放心让他出征的将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