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昭狠掐了自己手心一下,强行保持着自己的镇定,她瞪着那双黑白分明大眼睛,故作不知地说道:“栀子花的味道闻久了会头晕吗?妾身还当真不懂......不过王爷的手臂,似乎需要尽快医治,慕水侍卫可有去请大夫来呀?”
叶暻始终凝望着顾翎昭的眼睛,直到她把话说完,他才浅声回道:“本王没有让他们医治。”
“为何?”
叶暻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笑意却并不达眼底,让人看了平白觉得心里发凉。
“本王自然是担心,若伤得不重会令你失望。”
顾翎昭心下一跳,心口不一地说道:“王爷这是什么话?妾身是当真担忧王爷的身体,您怎会如此想......莫非是对妾身有何误会?”
“误会?”叶暻没了继续周旋下去的耐心,他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自己胸口处不断翻涌的怒火,一字一句道:“你一身栀子花的香气,又送给了本王栀子花编的手环,不就是想用栀子花掩住相思引的气味,好让本王全无防备饮下那加了料的酒......你当本王真的猜不到你的心思?”
顾翎昭看得到叶暻眼中森然的眸色,她仍想后退,但身后已是冰凉墙壁。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叶暻,从前的叶暻对她虽有所图谋,但对她的好的确没有破绽,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即使在新婚之后二人彻底撕破了脸,她也不曾在叶暻脸上看过这样可怕的神情。
顾翎昭的后背紧紧贴在砖墙之上,虽是寒凉,却仍能给她一点依靠。
“妾身不懂王爷在说什么......那栀子花只是妾身一时兴起方才做了个手环,王爷若是不喜,下次妾身不自作主张便是,可这和酒有什么关系?相思引又是什么?”
叶暻目光终于离开的顾翎昭的脸,他垂下眼,没有方向地看着地面,情绪不明地说道:“昭昭,你不用和我装傻,我知道你做了何事,我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王爷的话实在让人糊涂,妾身听不明白......”
叶暻没再说话,只是向前迈了一步,将二人的距离进一步拉近。
他抬手伸向了顾翎昭的发间,缓缓地将那支贵重的金簪抽了出来。
“昭昭”叶暻轻声唤道“你看......”
顾翎昭下意识地寻着他的手看去,只见叶暻将金簪举在迎光的位置,簪头的凤凰在烛火前被映照出光影,那影子打在墙上便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凤凰飞天图。
“这只簪最精妙之处便在于此,可惜你应该从未正眼看过它......否则,你今日也不会戴着这只簪去落那门闩!”
顾翎昭心中猝然一坠,她心中闪过一个恐怖的想法,莫非她在那扇门外落锁的时候,叶暻便已经认出了她?
叶暻将手里的簪子猛地向外一掷,金器磕碰到木质扶栏,而后又反弹回来击中瓷瓶,屋内一时发出的惊天声响,似乎是打破平静的冲锋号角。
“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对我?相思引明明是你我共同的痛处,你怎能用这种东西帮助杜雨芙来对付我呢?!”似乎是愤怒到了极点,叶暻额头青筋根根暴起,将他毫无血色的脸衬得更加灰白。
顾翎昭心脏狂跳,她将右手背到身后,手腕一动,一支小小的发钗便迅速落入手中,她握紧这唯一防身的东西,摇了摇头:“念月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叶暻不可置信地大声道:“你还不说实话?!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可以直接的告诉我,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可以满足你!不要和我装疯卖傻了,顾翎昭!”
顾翎昭被喊得心房一激,见叶暻还要靠近,未做任何思考,本能地双手举起发钗,将尖锐的一头对准叶暻斥道:“别过来!”
叶暻神色一愣,看着尖锐露锋的钗尾,眼里渐渐蒙上一层疯狂。
他抓住顾翎昭握钗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拽,径直让短钗刺向自己的喉咙。
顾翎昭发出一声惊呼,双手当即松开了发钗,可即便她的反应已算迅速,那利器还是在叶暻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口。
顾翎昭惊魂未定,脱口而出道:“你疯了!”
“我不该疯吗?我的妻子眼睁睁地见我被下药,又在我费力脱身的时候于门外上锁,你可知我当时的心情?!顾翎昭,你就那么想看我躺在别人的床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