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发尾混了泥土和血污,一梳一个结,扯的他头皮有点痛。
“沈千山。”封愿继续抱怨,“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不会扎头发啊?”
沈千山神色认真地回:“没有,你是第一个。”
封愿满意地笑了。
他们像是一对平常的情侣,爬山到半坡,随地一躺,相依看日出。
只是两人身上都有很多血迹,有些早已干涸,有些伤口还在往外洇血。
他们聊了很多话,从十年前的初遇,到封愿接下击杀榜上的任务接近沈千山;从那晚没能吃上的糖醋里脊,到和沈槐安定下的机车赛。
封愿大度地表示:“随小孩儿叫吧,嫂子和哥夫都一样。真正的上位者,从不在称呼上计较。”
沈千山掐了掐他的腰,封愿腰身一麻,轻轻吸了口气。
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安静地等了好久,直到意识昏沉,恍惚间才听见有人在叫他们。
似乎,还有螺旋桨的破风声。
熟悉的声音激动地喊:“我看到他们了!封池我看到他们了!!!”
“喂,沈木头……”封愿费力地睁眼,问他,“你有听到吗?”
男人没有回答。
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封愿蹙眉起身,被扎歪的银发别扭地从肩侧滑下,轻轻擦过男人沉静的睡脸。
“千山,你醒醒,别睡……”
男人依旧没有回应。
封愿慌了,试探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又因为手在颤抖,没法察觉出来,他费力地把人扶起,贴在对方胸膛安静地听。
不对,这样也不对,封愿想,怦怦怦的,吵死了。
闻玖从直升机的梯口跳下来,就看到封愿低头,怀里抱着昏迷的沈千山,又亲又摸的,不断去探对方的脖颈和脉搏。
闻玖声线哽咽:“封愿!”
封愿仓惶回头,脸上的泪水滑落,晨光里美的惊心动魄。
从没有人看过封愿这副模样,像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不论外界多平静祥和,他的世界依旧兵荒马乱。
闻玖眼睛一热,眼泪几乎是瞬间便溢满出来。
他下意识去够封池的手。
直到被人紧握在掌心,才生出了点勇气,走近道:“我、我来接你们了。”
“小玖……”封愿拉住他的手,声音哽咽,“你帮我看看,帮帮我……”
闻玖颤抖着手去碰,安静片刻后,语气激动地对封愿说:“还活着!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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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就带他去医院,你别怕,你别怕……”
少年满脸泪痕,可却是笑着的,又惊又喜,说完终于没忍住哭出声,“靠!吓死我了!”
封池叹了口气,把人抱进怀里轻轻拍了拍,身后立刻有人过来帮忙,将人抬上直升机。
闻玖魂都要吓没了:“我还以为自己来晚了呜呜呜!”
封愿转身,看阳光照在少年身上,大地回暖,这颗死寂的心也逐渐回温。
他笑了笑,说:“没有,你来的刚好。”
一切都很好。
说完,便力竭地软倒下去,有人从身后撑起他的肩膀。
封愿警觉地撑着最后一口气没晕,直到看见对方的脸,才会心一笑。
“K……”
“闫珂,叫我闫珂。”青年笑着纠正他,“这是我给自己起的名,随我母亲的姓。”
封愿唇角上扬,明白为什么炸弹没有引爆了。
艾伦设置短信定时发送后,对自己能否顺利击杀封愿和警方心存怀疑,便和顾洵提前商议,给自己的小命加了层保险——
如果他没能在约定时间完成任务,便命人重新修改引爆程序。
他不敢和死神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