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山就这般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经历都和老者说了个遍,老者则是一直静静地坐在那儿,仔细地听着王远山慢慢讲述,时而微微点头,时而露出思索的神情。
老者静静地听完王远山讲述自己那颇为曲折离奇的来历后,脸上原本带着的微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之色,他也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那花白的眉毛微微皱起,目光中透着思索与探寻,仿佛在努力将王远山所说的这一切经历,与自己心中所知晓的那些江湖往事、世间隐秘联系起来,试图从中理出些头绪。
良久,老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忽然一拍大腿,那 “啪” 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响亮,他口中还大声说道:“妙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王远山一下子有些懵了,不明所以地愣愣地看着老者,眼中满是疑惑,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一番讲述到底是哪儿让老者这般反应了。
老者很快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王远山,缓缓说道:“小兄弟,我初见你时,便察觉到你与常人有着诸多不同之处呀。想我这修炼多年,凭借着老道我的先天妙法,平日里就算是再复杂、再隐秘的事儿,多少也能算出个大概来,可对你呀,却是怎么也算不出你的来路。当时我只能模糊地知晓你是由南而来,欲往北去,至于你的出身来历,在我这先天妙法的感知之下,却是一片模糊,仿若被一层迷雾笼罩着,怎么也看不透呢,所以当初我也只能赠你‘南来北往,迷途难返’这八个字,也算是连蒙带骗了。”
老者顿了顿,眼神变得越发深邃,仿佛要看穿王远山一般,接着说道:“如今听你细细讲完这一路走来的经历,我心中隐隐有个感觉,或许呀,这天下如今诸多难解之难,都系你一人之身呐。你看,你本非这世间之人,却机缘巧合来到此处,又习得我派的长生功,还经历了这许多关乎江湖、关乎百姓的大事,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佛都有着某种冥冥中的联系,或许上天让你来到这儿,就是天命所归,就是有着别样的安排呀。”
王远山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连忙摆了摆手,一脸谦逊地说道:“前辈,莫要说笑了,晚辈这点微末武艺,不过是学了些皮毛功夫,在这江湖之中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怎能当得起前辈所说的解天下之难呀。这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众多,晚辈哪有这般能耐,怕是前辈您高看我了。”
老者缓缓捻了捻胡须,目光深邃地看着王远山,语气笃定地说道:“非也。小兄弟,你此番南来,一路行至此处,那你且说说,见这龙江以北有何不同呀?”
王远山略作思索,回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便如实回道:“晚辈所见,这龙江以北,倒和龙江以南的诸多情况基本一致,不过也有几处明显的差别。沿途确实是多了些北蒙士兵,他们身着战甲,神情严肃,巡逻之时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让人一看便知是在严加戒备着。还有就是那官道很是宽阔,而且呀,好似仍在不断加宽修缮当中,来来往往有不少劳工在忙碌着,尘土飞扬的,看起来工程规模还不小呢。”
老者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之色,接着说道:“正是如此啊,小兄弟你观察得很是仔细。如今北蒙在龙江以北的统治日趋稳固,虽说也有些像你之前来的时候,遇到的辛无命之流,那些心怀忠义、不愿屈服于北蒙统治的仁人志士,仍在奋起抵抗,他们凭借着一腔热血和对龙元的忠诚,与北蒙的军队周旋作战,可终究是势单力薄,难成大事呀。毕竟北蒙的势力太过庞大,他们的军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撼动的。”
老者说到这儿,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继续说道:“这北蒙如今大修官道,可绝不是为了什么方便百姓出行之类的好事,其背后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能更便捷地调集兵马,让大军可以迅速地在各地穿梭,以备南渡龙江,再次对龙元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啊。他们早就对龙元的广袤土地和丰富资源垂涎三尺了,之前签订盟约,不过是迫于当时的形势,暂时做出的缓兵之计罢了,其骨子里,是绝不会放弃占领整个龙元的想法的,这一点,想必小兄弟你心里也是清楚的。”
王远山听完老者这一番话,心中微微一惊,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他此前确实也知道北蒙和龙元签订盟约不过是形势所迫,北蒙的野心从未熄灭,迟早有一日会再次挑起战火,可却没有想到,这北蒙早就已经蓄势待发,暗中筹谋已久了,那官道的修缮便是最好的证明呀。想到这儿,王远山的心中涌起一股担忧,龙元如今虽然暂时处于和平之中,可百姓们还未从之前的战乱伤痛中完全恢复过来,若是北蒙再次南侵,那这天下又将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不知又要有多少无辜的百姓遭殃了。
王远山的脸上满是忧虑之色,他深知这天下局势的复杂与严峻,很多时候,即便自己有满腔的热血和想要改变现状的决心,可现实却是,诸多事情绝不是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就能轻易改变的呀。想到这儿,他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看向老者说道:
“前辈,关于这北蒙渡江南侵一事,晚辈其实早有自己的判断了。当初在海州城的时候,我亲眼目睹了倭寇肆虐给百姓带来的无尽苦难,也结识了一帮志同道合、愿意一同抗击外敌的好兄弟。后来呀,为了保住这些曾经与我并肩作战的兄弟们以及他们的亲属,我这才着手筹建奉天城。”
说到奉天城,王远山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仿佛那座城就是他在这乱世之中守护的一方希望所在,接着说道:“奉天城筹建之初,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的,特意根据当地的地形,选择了一处易守难攻之地,将城池建立在那儿,周围群山环绕,地势险要,只要我们牢牢守住关键的隘口,敌人想要攻进来,那可得付出不小的代价。而且,就算万一哪天不幸被敌军突破了防线,我们也早有准备,还可退至海上,凭借着船只小岛,暂避锋芒,保存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