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对一个人有意见,未必会表现得太直接,轮到是非观不完善的孩子就不好说了,计绯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荀西丛一看她的表情就摇头道:“我没那么傻,刚出问题的时候就找负责人帮我转班了。”
他五岁之后就跟着荀力峥和许佩棠生活,前者借着出差的理由跑得飞快,后者满腹怨气地养了他几个月,很快就摸索出最简单的养娃方式——上课时间就交给学校,课外时间就交给兴趣班,反正只要花够了钱,就可以拿回一张漂亮的成绩单和一个精英娃。
许佩棠也不需要问他喜欢学什么适合学什么,直接把课表一键勾满,荀西丛甚至跟着一群小女孩上过芭蕾、插花和模特课,全班只有他一个男生,显眼而异类,经常被其他班的同学拿来当笑柄。
他当时才七八岁,长得比同龄人矮一头,平时下课也没个亲属来接,那些小孩自然觉得他好欺负,荀西丛知道求助许佩棠只会得到一个废物的评价,刚挨了两顿揍,就果断地去找老师帮忙了。
兴趣机构的人不想把事情闹大,见荀西丛没哭着喊着叫家长,就悄摸摸地把他换去另一个班,派老师专门照顾了他一段时间,那些男同学找不到机会欺负他,最后不甘不愿地放弃了。
现在回头再想想,荀西丛觉得应该就是这件事加深了他对父母和好的执念,在小孩子的逻辑里,父母都不喜欢他,是因为两个人一直在吵架,如果他们不吵架了,说不定就会爱他多一点,让他不至于孤立无援受人欺负。
直到他成年了,远离了他们的阴影,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慢慢就明白破裂的婚姻和他当时的孤独未必有关,他们归根究底只是不爱他罢了。
荀西丛轻描淡写地将往事一笔带过,计绯想说什么也无处可说,便拿起了旁边的手靶,“我陪你练练?”
荀西丛愣住,随即失笑道:“我出拳你来挡?不可能,我下不了手。”
计绯的眼睛亮亮的,“你来几次吧,我想试试是什么感觉,等下我再来揍你。”
荀西丛拗不过她,只好帮她戴好手靶,“手不要往内扣,脚要跟着动起来,听我口令……”
他带着计绯前前后后走了几步,然后隔着手套轻轻地击打在她的手靶上,“可以感觉到这个力度吗?”
计绯眨眼,“啥也没感觉。”
荀西丛犹豫着加大了一点力气,“这样呢?”
“再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