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未察觉身后之人气虚血尽,即将陷入昏迷,而自己后背已被浸湿。
策马耸动间,几丝游风淌过缝隙,纾雅只觉某处冰凉,未及思索,魏垣便已倾斜身子,连带着她一同坠地。
两人顺着草坡滚到浅滩中,河水顿染血红。
马儿仍在前奔,纾雅摔得昏沉,只能眼睁睁望着它跑远。
“夫君,来......”
纾雅顾不得浑身被石包硌出的疼痛,急忙搀起魏垣,掬了捧水送到他唇边。魏垣漱了两口血水,第三口时实在无力仰面去接,她索性以口度水。
“眼下我们只得徒步入城......”纾雅见魏垣喝水后略有精神,强压泪意,架起他一只手臂,半驮着前行。
日头从头顶偏到西边,影子被逐渐拉长,暑气浮动,烘得人热汗直流,一点一点消磨着二人精力。
路途未半,魏垣再也挪不动半步,一阵燥意过后,胸腔内再次涌出积血,“我好累......”
纾雅闻言将他扶到一棵胡杨树下倚靠,佯笑道:“马上到城门,再坚持一会儿。”
“把我留在这儿吧......”魏垣提气应答,肃州城方圆几十里他都熟,此处荒无人烟,离城门至少还有十里路。
他抬头望向纾雅,整个人被包裹在金色斜晖中,没有恐惧与危机,只剩满目温柔。
纾雅勾起的嘴角微微抽动,笑意僵止,“不......你必须回去!祁氏的军队就驻扎在甘泉河大营回肃州城的必经之路上,只有绕到北门才可进城。如今城中已经开始传酒泉郡王的死讯,夫君当真愿意死在许玦手上,平白接下这莫须有的罪名,连辩也不辩一句?”
若能求生,谁愿赴死?魏垣自不例外。他虽对许玦还抱有希冀,想一探究竟,但此刻已然力竭,恐怕只有“回光返照”能支撑他再走一程。
然而纾雅尚有体力可返城,届时以陈恽和提夏为后盾,必不会受祁氏摆布,自己又何故拖累她困死在这荒郊之中。
“怎就死了?”魏垣勉力抬手,轻抚上她的脸庞,“我真的已经筋疲力尽,放我在树下睡会儿可好,不是说近城门了么,你先走,待我醒来自会入城。”
纾雅心中涌起无尽酸楚,“浑身都是伤,怎能独自留在野外......”
“方才危急顾不得其他,眼下你知道战地情况,不正好有机会躲过祁氏耳目,带人秘密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