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垣一句“开窗闷不着”,连人带桌一并被挪至窗下。
“姐姐可知陛下为何要将闵红荼赐给宁王?”纾雅引玉翘落坐正堂,开门见山道,“她已怀有身孕,时日越长越瞒不住,这不,婚期未至便让宁王秘密带人回府。”
纾雅明白直言会令她难以接受,或许她还保有一丝侥幸,认为一切皆为皇帝逼迫,自己夫君性子软,违抗不得。
然而那般麻木非但不能带来心安,反会令人在忐忑中沉沦,不如早日清醒,在短暂的痛苦中摸索出路。
玉翘眸光微颤,酝酿出一汪眼泪,半晌后又咽了下去,声调平静道:“和我料想的一样......难怪闵女官入府后食欲不振,体态却日渐丰盈,原因就在于此。”
她向来听不得凌词厉语,此刻纾雅冷峻地陈述事实,她却极力收敛情绪,这无疑是在纾雅心头压了块重石。
“你都过得不快活,何不与他和离。待舅舅归京,你仍可做韦府大小姐,倘若姐姐不愿回韦家,与纾雅作伴亦无不可。姐姐琵琶技艺超群,到何处不能大放光华?”
玉翘何尝不想活得自由,可古往今来又有多少男女不受婚姻约束?她与许玦结缘,并非起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情意使然,她如何能割舍自己唯一的心动?何况还带不走那年幼的孩儿。
“此举尚需禀告陛下,谈何容易......煜儿也还那么小,他是带着期许来到世上的,我怎能忍心离弃。或许我当初执意要嫁给殿下,此刻境遇便是恶果,如今姐姐只求一隙之机,以解心中烦忧。”
面对玉翘这番答复,纾雅不禁眉心紧蹙,“若将来他行径更为不堪,姐姐又当如何自处?”
玉翘被问得愣怔一刹,她与许玦朝夕相处,岂会不知他心中暗藏的野心?或许他的图谋已被纾雅她们察觉,只怪自己太过愚笨,不愿也不敢看透他的心思,生怕从中窥出肮脏事来。
她沉吟良久,屋内静得只剩木炭烧裂之声。魏垣旁听二人对话,不知想到了什么,手肘顿时一颤,将手边砚台及一方好墨碰落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令玉翘心头一震,旋即收回思绪,“姐姐留在宁王府,定不会叫他失了分寸。母妃已逝,如今能劝诫他的,除了我,便只有......表兄。然而能时刻伴他左右的,唯我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