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纾雅面色惨白,身旁的衣物又沾染血迹,雪魄心疼地扑入她怀中。
“方才遍寻姐姐不见,他们只说你出了些意外,不曾想却是受伤流血,若姐姐真有什么差池,我看他们如何与王府交代!”
她半是惊诧半是愤怒,眼泪不断在眶中打转。
纾雅抚过她的头顶,忙宽慰道:“我没事,咱们不早就知道祁都督不好相处了么?此番也算见识到了他的阴晴不定......方才听见有人在议论‘凶手’,可是抓到了投毒者?”
雪魄抬手揩了揩眼角渗出的泪珠,应道:“刘刺史部署暗卫,果真在州衙门口抓住了企图投毒的羌人,现下他与祁都督正在审理。”
投毒者是一位羌人少年,他自一月前便从祁连山南部动身前往肃州城,城关戒严,他徘徊数日,直至雪灾来临。等到他找到机会入城时,已然饥寒交迫,与灾民无异。
羌人少年自言在城中获得救济那几日,曾也打消过念头,最后还是带着族人的恨意,混入都督府内,在众人共饮的茶水中投下毒药。只是他看走了眼,投毒时祁昌懋并不在府中。
一夜未听见风声,今日午间他再次行动,欲将另一半毒药放入州衙前的赈灾粥食中,却不知那边早有部署,连人带物一并抓获。
知悉事件始末,纾雅安定之余不免有些唏嘘。
那羌人不知是那个部落的孩子,族人选中他,将复仇任务系于一线之上,说明他已是族内少有的青壮年,而下毒这方式也最为直白,无论成功与否,他都会殒命他乡。
“祁昌懋已致信宜州,我手中还有书信样本,我们立即回府吧......”
纾雅调整呼吸,以裘衣稍稍遮掩左肩伤口。
雪光在门扇上映了一个浅影,纾雅起先以为是女管事宣娘守在那儿,靠近时却觉得异常高挑,不像是个长期卑微弓身的中年女人的影子。
“姐姐,有人亲自来接你。”只听雪魄淡然道。
纾雅被搀着踏出门槛时,与一张严肃冷脸打了照面,她抬眸,只见魏垣兀然出现在面前,他才从呕吐乏力中恢复过来,面色并不好,中毒后的虚弱加上幽微透出的愤怒,竟比地上积雪还寒上两分。
狐裘下,他的衣着还是不够厚实,对视良久,口中只缓缓飘出一句话:“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都督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