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决绝,皇兄又怎么相信我的一片忠心呢?”长公主道。
她脸上皮肉已有些松垮,笑时嗔时都会带起几条皱纹,可骨相还是周正,能辨出年轻时的风华,只是无论面色还是眼神都是那样恬静,半分看不出有怪症之态。
是时,刚获敕封的魏垣携纾雅前来拜见。
入室就是一股清苦药味,长公主不仅伤口处要频繁换药,羸弱身子遭到磕碰后更要涂抹一些消肿祛瘀的药油。
见魏垣行跪拜大礼,她暗淡的眸子里忽然闪烁几丝光亮,连忙上前搀扶。
纾雅行完礼抬头望去,长公主眉眼生得精致,再配上此刻欣慰之至的神情,真像那庙里悲悯众生的菩萨,与魏垣口中所说大相径庭。
且在公主府住了半年有余,她还从未见过长公主哪次发了脾气,除了初见时她对自己还抱有一定的敌意。
只见她款款搀起自己儿子,伸手轻抚他的胸膛,道:“伤已见好了吧......”说罢,眼中还泛起点点泪光。
魏垣板着的脸上挤出一丝僵硬微笑:“多谢母亲挂碍,本该儿子问候母亲伤势的。”他想要表现得亲近,可那副面容总是让他有心无力。
长公主携他手道:“你前几日重伤卧床,纾雅过来也是一样的,如今又获封郡王,母亲很是高兴......”说完,眼神落到纾雅身上:“纾雅这孩子我很喜欢,先前多有误会,时日久了方知她的机敏聪慧。”
语毕,纾雅有些不好意思,应道:“母亲谬赞了。”暗自寻思机敏聪慧谈不上,有时候躲懒倒是快。
长公主关切问候:“可回去见过娘家人了?我听说烟花宴那日他们也在,不知可还好?”
纾雅答:“这几日见过两回,家人都好......”
因为想到舅舅韦瀚与叛乱的京畿卫统领有些交情,纾雅实在不放心韦家境况,在魏垣养伤期间曾回去探望过,可家中一切安好,母亲与弟弟也都毫发无伤。
第二次回家,大理寺的人仍是未到,她嘱咐舅舅将与宋稚相关的东西一并处理掉,无论是礼赠还是书信。
以她自己舅舅那个求稳性子,很难想象能与造反扯上关系。若是再风平浪静几天,估计也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