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梦眠汇聚西郊之际,灵界凤城的泽穗此刻也忙得不可开交。她第一次体会到案牍之劳行:在照宜离开后堆成小山的“奏折”成了泽穗的重重阻碍。
犹记当初救回月长熙后,泽盈代替她在青泽待了半个月,没曾想再次拿回主动权时自己已经回到了凤城。
她的母上大人去了一趟蝶骨山后就不知所踪,她那竹马小郎君胡少弦也被他爹扣在了青泽。就连形影不离的泽盈,居然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睡着了。
偌大的凤城只剩下一个来回搬运文件的机械体凤落,空荡的可怕。
泽穗趴在桌子上摸鱼,笔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废纸。殿门被轻轻撞开,她还以为是凤落抱了太多东西用脚踹门,抬头一看却是一只雪白的狐狸优雅地走上前来。
“师父!”泽穗惊喜地小跑下高台,险些踩着裙摆滚到白谨思面前。她还像个受宠若惊的小孩子一样搂住白狐的脖子,亲昵地揉了两把他蓬松的毛发。
白谨思在青泽之外的地方从没有变回人形的打算,他的体型很大,足够让近日来疲惫的泽穗靠在他的身上汲取温暖。
他抬头看了眼曾经坐着照宜的书桌,默默地咽下某些往事,再一开口也不过是寻常问候:“近日来如何?”
泽穗泄气似地长叹一声:“好不了一点,处理这些琐事就算了,还没个人陪我说话。”
“泽盈呢?”
“哼,她一言不合就把我喊醒,自己一言不发的就睡着了。到现在都没理过我一次!”泽穗提起这点颇为生气,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险些这种孤独就要转化为愤怒。
但她也知道,照宜不在的日子里她就是凤城的主心骨。她不能慌,连苗头都不能有。
白狐低下头叫人看不清表情,没等到他的回应泽穗又开始问东问西:“少弦呢?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恼火呀?”
“他从小就在学习处理政务。”
泽穗不服气地撇嘴,这一点都不公平,胡少弦学习这些的日子她都还在冰棺里睡觉呢。
“那师父你呢?怎么有空来找我?”泽穗调皮地拔掉几根白狐的毛发,反正白狐毛量大也感觉不到。
“我从蝶骨山下来,路过这里。”
“蝶骨山!那您有见到母上大人吗?”
“抱歉。”
泽穗失落地把脸埋进白狐的身体里,白谨思有些愧疚地转过头,他趴在地上未置一词。
这早已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规定:保守彼此的秘密,尊重彼此的决定,无论对错。
但他对自己这个孩子心性的小徒儿仍不放心,终于还是补充了一点好消息:“无梦眠的孩子们都在我没出手的情况下安的离开了蝶骨山。”
泽穗闷闷地点了点头,她知道那些人的厉害,如果自己能达到他们的高度,是不是就不用在这里徒劳等待?是不是就能成为母上大人的助力?
她感觉胸口沉闷的可怕,她有点想哭,却又怕湿漉漉的泪水打湿了师父好看的毛发。
她随意地找了个话题:“师父去蝶骨山做什么来着?”
“去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