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圣旨瞧上去皇恩浩荡,实则字字句句地往下读,都是往头上悬了—把利刀的威胁与警示。
——估计是皇城的那位已经起了疑心,想将李顾生传至皇城,去做那一个能够左右昭王府的把柄、人质。
只能让李顾生一个人去……
倘若哪日“莫须有”的罪名扣上,那李顾生就是第一个祭剑的。
顾伶终于明白自己三番五次的不祥预感来自哪里了,权贵与将领有所联系,避不开皇城的耳目,同时也会难保其身。
可是……若当初王爷不同将军商谈,又如何守得这一方国土呢?去求圣上吗?若当时有用,镇北军便不会屡次缺少军饷。
没有办法。
李顾生抓着顾伶的手,分明被下旨传去皇城的人是他,他却是一遍又一遍地对顾伶说:“没事的。”
顾伶仰头看他,一时心头情绪难解。
过后王爷又再一次让李顾生去书房中议事,王妃也去了,顾伶在外边,远远地就听见里头传来争执的声音,最后是李顾生大喊了一句什么,那些争执才得以平息。
徽阳中的细作未除便又当来这一遭,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现在已是八月中旬,九月初的秋猎会,留给李顾生的压根没有多少时间,他停了学堂那头的课业,专注在练剑习武当中,王爷对他的要求也愈加严格。
给李顾生累得每天边多吃两碗饭边跟顿伶抱怨不满。
顾伶不接话自己也不吃,光顾着往李顾生的碗里夹他爱吃的。
她不吭声,李顾生的话说到一半也就说不下去了。他停下抱怨,将手放下搭在桌子上看着顾伶:“阿伶。”
顾伶抬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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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顾生说:“我不会有事的。”
顾伶捏着筷子顿了顿动作,随后把筷子放下了,支着下巴说:“但是王妃他们都很担心你,伴君如伴虎,你去到皇城就离圣上更近,皇城虽在天子脚下,却安全也不安全。”
比起这个,李顾生显然更关心另一件事情,他问:“你也担心我吗?”
顾伶:“……”
你的重点抓得挺准。
瞧见她那个神情李顾生忍不住笑,跟着一块把筷子放下了,语气轻松地说:“不用担心,我说过了,我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