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筠等了半晌,也没等到赐死的宣判。
可那攥着她下巴的手也一直没撒开。
她多少觉得这气氛有点古怪,便抬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皇上低头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更深。
“你想看朕,就光明正大地看。朕又不是什么妖怪,你至于偷偷摸摸的吗?”
凤筠腹诽:我可不想看你!我就是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弄死我。
想归想,她还是颤巍巍地把眼睛睁开了。
他确实不是什么大妖怪,也不过长了一个鼻子两只眼,但凤筠心里清楚,他这张人皮下面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吊睛白额大老虎。
如今这大老虎微微俯下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老虎爪子还时不时在她下巴上摩挲两下,她后背上的寒毛全竖起来了。
大老虎开口道:“你今日打扮得倒素净。朕托母妃送你的簪子呢?怎么不戴上?”
这语气,没想到皇上还是个自来熟。
他俩总共也没见过几次,交谈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甚至在此之前凤筠都是戴着面纱的,他怕是一次都没见过她的真容。
可他一开口,语气里透着几分亲切,倒像是跟凤筠很相熟似的。
或许老虎在撕开猎物的脖子前,总是要戏耍一番的吧。
说起这簪子,凤筠忍不住又是一身冷汗。
若是皇上当真追究起来,发现簪子已然不在她手上了,她免不了又添一条罪责。
但是让她再去找段少允要回来,也不知能不能成,就算能成,她也不想去找他要。
就算她肯去要,最终又要回来了,她也决不肯再戴。
所以怎么算都是不成。
凤筠心里七上八下了一阵,最终又释然了。
她此刻才知道,不只是技多不压身,原来“罪”多了也不压身。
师父当年说得对,如果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把脖子洗干净,乖乖伸出去。
这样起码刀口漂亮些。
“那支金簪太过贵重,臣女怕遗失了,轻易不敢戴出来。”她胡诹,眼神也不再像刚刚那么闪烁。
面前的男人将眉头蹙起来了。
他语带微嗔:“你该不会把朕的心意弄丢了吧?”
凤筠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女万万不敢。”
皇上又细看了她两眼,终于将手松开了。
他背过身,走开两步,用靴子尖踢了踢那只被箭贯穿的鸟尸。
“簪子虽没丢,但你今日所为,往轻了说,是大不敬,往重了说,便是有弑君的嫌疑。”他头也未回,“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