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筠打断了他不明所以的嗫嚅,笑嘻嘻道:“我娘死得早,我爹没管过我,哪像昙舒,父母双全的养出来就是不一样。刚才若有冒犯之处,见谅,见谅……”
“对了,前几天我还差点把你好朋友昙舒的眼睛给打瞎了,他没跟你说吧?”
段少允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便是翻涌而起的愤恨。
凤筠觑着他精彩的脸色,轻快道:“说起来,他什么也没做,我打他,就是因为我爹打了我的婢女。”她的笑意满得快溢出来了,“在我心里,他的一只眼睛,比不上我婢女的一根脚趾头来得重要。”
“你——!”
段少允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她,她却起身,将那根手指轻佻拨开:“王爷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跟我一个没廉耻没教养的人,计较什么呢?是吧?”
她下到床边,在段少允盛怒的目光中,悠然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拢了拢散乱的鬓角。
“行了,今日多谢王爷解围,也多谢王爷为我上的一课。若没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她正欲离开,走到门边,偏又回眸一笑,温声叮嘱道,“王爷,论年纪我该叫你一声弟弟。你还小,别总是学些大人玩的。实在有什么不懂的,你来问我。”
凤筠走后不久,房间里便传来掀翻桌案,砸碎杯盏的恐怖声响。
……
凤筠回到雅间的时候,里面就只剩妥妥一个人了,她正捧着一碗解酒药眼巴巴地等着她家小姐呢。
凤筠也懒得问宋公公他们是何时走的了,反正她得罪了段少允,这事已经搞砸了。
她太累了。
被自己提拔的掌柜、账房先生背叛,很累;四处奔走,拉关系,查内鬼,很累;父亲难得回来一次,又是毫无新意的争吵,很累;大病一场,去了半条命,又被人算计,趁火打劫,更累……
见四下无人,她刚刚在段少允面前强撑着支楞起来的精神头,全散了,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小姐!你刚刚去哪了?还头晕吗?我好不容易才讨来这碗药的,你快喝下吧!”妥妥把药碗递了过来。
凤筠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拿远点……”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