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对公检法是耐心耗尽,是愈发不满。
此案其实就是很多保守派,对公检法不满的宣泄。
而祖宗之法就不一样,你就是当着皇帝面,喊祖宗之法,皇帝也不敢说你错,毕竟儒家思想根深蒂固。
其实富弼暂时也看不到破局的可能性,但他认为至少目前公检法还在发展中,不应太早下结论。
司马光倒是没有他们想得那么深刻,他还是注重于国家当下面临的问题,而且司马光内心对于这结果,也是非常不满的。
从最终的判决来看,是既没有解决御史台的问题,也没有解决均输法的问题。
是决不能到此结束。
虽然这个计划,是张斐提出来的,但其实他也非常认同,故此才会答应张斐。
宣判后的第三天,在保守派的操作下,一群来自江南的富商,突然来到检察院,要状告东南六路的发运司,以权柄某私财,侵占他们商人的正当权益,导致东南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严重危害江山社稷,且希望检察院能够维护他们的正当权益。
这一状,真是石破天惊。
京城的商人都给吓蒙了,这些商人是疯了吗?
虽然商人在宋朝的地位是比较高的,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不然的话,王安石也不会选中他们这些大富商来整。
可更离谱的是,检察院还真就接纳了他们的诉状,表示会针对此事进行调查的。
王安石得知此消息,顿时是勃然大怒,这真的是人善被人欺,你们这些家伙是有完没完,此事都已经结束了,你们又来告状,老子什么都别干,天天陪着你们打官司算了。
这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肯定有人支持。
否则的话,就那些江南商人,怎么敢在京城,告发运司的状。
张家!
王安石怒目瞪向张斐,“你可别说,这与你无关?那司马老儿是什么性格,我可比你清楚,他是决计想不出这种办法来,这只有你想得出,而且你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
在河中府,张斐就玩过这种招数,就是他鼓动那些盐商去告官府的状。
惯犯来着。
张斐依旧一脸冤枉道:“这不是王学士你让我这么干的吗?”
“胡说八道。”
王安石急得直接站起来了,“我何时让你这么干了。”
张斐道:“当初就是王学士你让我想办法留住司马学士的。”
王安石愣了下,道:“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张斐道:“司马学士为何萌生去意,王学士应该非常清楚而,之前那案子,对他的权威造成不小地冲击,他若想重新获得大家的拥护,必须得拿王学士你来开刀啊!”
“.!”
听听!
这特么是人话吗?
王安石气得差点没有晕厥过去,眉角一个劲地抽搐。
张斐也不敢玩过了,呵呵一笑,“王学士请息怒,我这其实还为了王学士着想。”
王安石都气笑了,“兴许哪一天,你就是捅我一刀,你都能厚颜无耻地说是在为我着想。”
那必须的。张斐暗道一声,嘴上却道:“这我哪敢,不过我想王学士也不希望薛发运使的事情,再度发生吧?”
王安石没有做声。
张斐道:“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一定会发生的,不仅仅是均输法,还有青苗法,免役法,等等,没有人可以做到尽善尽美的,其中一定会出问题的。”
王安石困惑道:“但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张斐道:“那些商人所告的罪名,其实是不足以让检察院向皇庭提起诉讼的。”
王安石越听越发困惑,“那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张斐道:“听证会。”
王安石眉头一皱。
张斐道:“相信王学士也知道,关于此案的判决,几乎所有人都不服气,包括薛发运使,包括王学士你,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受了委屈。
而且很多人都认为,均输法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如果不将这些事情统统说清楚,找到解决之法,此类事情,会一直发生,这甚至会令各路发运司,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也会影响到发运司的效率。”
这一番话,是正中王安石的软肋。
由于皇帝不再是完全倒向新政,使得王安石很担心,这会动摇革新派官员的信心,令他们变得畏手畏脚,故此他才是嘱咐薛向,还是要放开手去干。
张斐又道:“而听证会是不涉及到任何违法问题,只是专注于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这不会破坏均输法,反而会令均输法变得更加强大,也确保不再出现如薛发运使这样的状况。”
王安石问道:“所以你也认为均输法确实存在问题?”
张斐道:“从那些商人提供的证据来看,均输法确实在一些重大问题,必须及时改正。”
王安石问道:“例如?”
“钱荒!”
张斐道:“根据目前所提供的证据来看,发运司从很多地区,收走了大量的钱币,但又没有钱币回流的制度,导致许多地区的出现严重的钱荒,这严重影响了这些地区的发展。同时当地百姓,拿不出钱币,进一步导致均输法将难以在当地维持下去。”
王安石道:“这怎么可能,均输法的原则,徙贵就贱,用近易远,除非那些地区年年欠收,才有可能出现钱荒。”
张斐笑道:“还真就有些地区接连三年欠收,而且还有一点就更加致命,就是有些地方离京城非常远,且道路崎岖,较为封闭,出于成本考虑,发运司一般就只会从当地收走钱币,而不会轻易花钱在那些地区购买粮食,哪怕是卖到比较近的地方,运输成本也是非常高的。”
抱歉,发晚了,今天起来落枕了,扯的眼眶都发胀,写得有些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