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郭逵是武将出身,他们是一边的呀!
郭逵不答反问道:“你们都猜猜看,那税务司收税最终是给谁花的?你们又想想看,为什么官家会派税务司来河中府?”
众将领一阵沉默。
这还用想,不就是为了军费吗?
古深道:“但我们也就是说了几句而已。”
王韶怒斥道:“但就是你们的在军中妄言,引来了税务司的关注,甚至有可能会来调查我们军中的税务和账目支出。”
一个将军嘀咕道:“他们才几个人?”
郭逵笑问道:“你有几个人?”
那将军顿时垂首不语。
郭逵又道:“昨日陈税务使亲自来找过我们,并且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们,税务司唯一担心的就是收不上税,其余的一律不管,甚至不在乎包括军队会否发生哗变,因为税务司收不上税,发不出军饷,军队一定会发生哗变的。”
一干将领们面面相觑。
觉得这税务使太了狠一点,但同时又觉得很有道理。
查税不一定会引发哗变,但你要是发不出军饷,是一定会问题的。
王韶训斥道:“如果你们还想自己和手下的士兵,每月都能够拿到足额的军饷,以及暂不被税务司调查,就最好闭上你们的嘴。”
听到这里,那杨春华顿觉情况不妙,立刻哭诉道:“王宣抚使,郭经略,我们知道错了,求你们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其余人也纷纷求饶。
你们这也太狠了一点,我就说了两句,直接就被裁。
这.!
王韶道:“抱歉!如果我留着你们,可能就会引来大祸,我必须得以大局着想。来人啊!”
“在。”
立刻进来一对士兵。
王韶道:“把他们带下去,并且监管他们,直到离开军营。”
“是。”
“王宣抚使,我知错了,绕我们一次吧。”
“我们知道错了。”
随着他们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大帐内是鸦雀无声,每个将官都是满脸大汗。
王韶目光一扫,“别人反对税务司,我是能够理解的,但是身为将官,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惹,那些帮我们讨要军饷的人,即便有不满,也不要在军营里面谈论,否则的话,休怪我不讲任何情面,无论你立下多大的战功。”
这些将军们已经是噤若寒蝉,只能是唯唯若若地点头答应。
嚷嚷几句,就直接被裁,是一分情面都不讲。
你就是骂枢密使就不见得遭受这种惩罚。
得罪不起!
这真心得罪不起啊!
但其实这不是税务司给的压力,而是赵顼给的压力,赵顼给王韶、郭逵下达密诏,要求军营绝对不能针对税务司,违者必究。
这才有了眼下的杀鸡儆猴。
不然的话,王韶也不会这么干。
当然,这还是不够的,还得稳定住军心,王韶、郭逵又派自己的心腹,告诉那些士兵,税务司的到来,是在捍卫之前皇庭的判决,确保士兵们能够拿到足额的军饷,同时会保留他们的免税特权。
那些士兵们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立刻转变为拥护税务司。
自从皇庭判决之后,其实士兵们心里也在打鼓,官府能发足额的军饷么?
因为他们也都知道,财政很困难。
如今外面的谣言,反倒将这一切都解释通了,要不这么收钱,怎么会有钱发给他们。
而将军们对于税务司更是只字不提,不管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但都是一句话都不说,因为说了就会被裁。
就是这么简单。
警署。
“哎呦!栋栋,这回幸亏有你,要不然的话,秦叔叔这官职可就保不住了。”
秦忠寿拉着曹栋栋的手,满含热泪地说道。
他当然也不爽,你们还想收我的税,不过他事先跑来找曹栋栋打听,结果曹栋栋就告诉他,别去招惹税务司,税务司可比咱们警署狠多了,我都想加入税务司。
秦忠寿就没有去嚼舌根子,不然可能就被裁了。
曹栋栋大咧咧道:“小侄骗谁,也不会骗秦叔叔,当时税务司在京城收免役税时,第一批去申报的全都是当朝宰相,富公、司马学士、王学士,我爹更是直接病了好几个月。”
秦忠寿忙问道:“步帅为何生病?”
曹栋栋挠着眉心道:“因为那些税警就是我曹家训练出来的。”
“.?”
秦忠寿愣了愣,突然想起什么事来,道:“警署那支配有战马和盔甲的精兵?”
曹栋栋道:“他们就是税警。”
秦忠寿当即倒抽一口凉气,“税务司会用那些精兵去对付没有交税的人吗?”
曹栋栋直点头。
秦忠寿激动道:“那税务司岂不是可以无法无天了。”
“那不是。”
曹栋栋忙道:“税务司可是最怕咱们公检法的,咱们可是管一切违法事务。”
“???”
秦忠寿有些不太理解。
这一整套新规则,实在是太复杂了。
曹栋栋突然看向一旁的符世春,“小春,你哑巴了,你来跟秦叔叔说说。”
符世春瞪他一眼,又向秦忠寿解释道:“因为逃税是属于违法行为,税务司不掌管司法权,他也得通过起诉,来追缴税收。税务司就只有查证和缉捕权,但最终是否有罪,还是得皇庭判决。”
秦忠寿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而那边韦应方、曹奕等人得知樊猛竟然被裁,也都是大吃一惊,这税务司的背景就这么硬,这说都不让说。
不对啊!
我们天天骂,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很快就想到,通过公检法来对付税务司,于是让樊猛去检察院告状,就说王韶与陈明狼狈为奸,清除异己。
苏辙一听这事,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如果是真的,那绝对是一个大案子,于是立刻派人前去军营进行调查。
检察院。
“抱歉,樊都头,根据我们所查,我们不能就你们被裁一事,进行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