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的声音悠哉总结,算是放过了窦逍。
又缓了好一阵。
极致的安静让他这具空壳获得了灵魂救赎,稳稳封住了邪魔,放出正常的心智。
就像是被关在看守所的牢笼,不光能锁住他的人,还能困住他癫狂的心。
抹了把脸,指尖黏腻,窦逍艰难爬起一照镜子才知,刚刚的咸腥是鼻血倒流。
嗬,这是、憋的?
嗬,可别再憋出别的病。
嗬,为什么不是别的病?
若是骨头碎了、细胞坏了,他可以拿着病理报告求医问药,被司恋关心也没必要难以启齿。
偏偏是抑郁症。
一个发病时莫名其妙到、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疯病,有话不敢说,简直怂到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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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
“呜嗯、嗷呜呜哼……”
抱抱低低的哼唧声透过门缝传来,同时伴有门板被抓挠的声响,显得小家伙无助又小心。
“抱抱等等,爸爸在换衣服~”
精神缓过来了,窦逍尽量语气平和地对着门知会了一声,开始默默翻找四角裤和家居服,有气无力地逐一套上。
穿衣服而已,可他还是感觉很累。
明明没干什么,却觉比昨夜没完没了交粮要累许多。
主要是精神疲惫。
小主,
若是此刻能获得一个拥抱就好了。
用湿巾将脸上血渍擦净,窦逍穿戴整齐后挂上温和浅笑、才拉开衣帽间房门。
垂眸便见抱抱正在门口仰着小脸,翘首以盼。
见他出来,小家伙眼睛更亮几分,立即提起前腿站起身,后面两条小短腿还忙不迭原地交替踢踏,那求关注求亲近的小模样,真的与司恋从前看见他时、就自然由心而外散发出的喜悦极为神似。
“来、抱抱,爸爸抱抱~”
“汪!”
抱抱早就听见司恋不乐意了,但一开始主卧门关着、又没掏狗洞,他在门口急的团团转也进不了屋。
后来见妈妈气呼呼跑出房间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它就一直溜溜跟在司恋身后,却不敢发出声音,还有点不敢跟进主卧。
再后来见妈妈发泄完突然就走了,抱抱才开始真的着急。
但小家伙毕竟分得清主人是谁。
爸爸在家,它就哪都不去。
被拢在最能让它觉得心安的怀抱中,抱抱仰头舔着窦逍的下巴,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如表面看上去这般、一脸轻松淡然。
窦逍感受到儿子的抚慰,笑着告诉抱抱自己没事,又说妈妈就是嫌弃家里没有好吃的,生气跑出去买吃的而已,很快就会回来。
当真像个被怨念深重的妻子丢弃的孩子爹一样,明明自己心底还存着一片酸涩,却还要佯装慈父安慰儿子。
一阵哄骗告一段落,抱抱窝在大床上睡着了,窦逍开始打扫战场。
除了拾起衣服简单收拾,重中之重就是检查自己的手机、看看还能不能使。
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手机屏幕被司恋摔的稀碎。
想来,这丫头这次砸他手机是以报仇的心态,毫不手软。
换上备用机丢在一边,窦逍重新洗了澡,吃药时才想起,今晨因为匆忙还落了一顿。
但发病绝不是因为忘吃药了,他从前也忘过,且近来回国后因事务繁忙经常忘。
那不是因为药量不够所致,就还是像国内外的医生诊断的那样——
司恋不是他的病因,但绝对是他的病引。
这大半夜的,那死丫头跑出去以后也不知怎么回家,冷不冷、怕不怕。
琢磨了会儿,窦逍给物业经理打去电话,客气说自己把女朋友气跑了,刚跑没一会儿——
“这么晚了,我很担心她,麻烦您、能不能帮忙调一下小区门口监控,看她有没有打车、能不能查查车牌号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