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需笑笑、说点好听的,就轻易换得通行证。
但护士说要由护工主管陪同,窦逍懂,就是要听听人家推销嘛。
正值午餐时间,有些轻症患者的病房有家属出入,也有患者穿着病号服、由家属或护工陪着在走廊散步。
“小米粥、咸鸭蛋还有要的吗?还有一盒牛肉饭,有加的吗?”
前方有医院的餐车在派送午餐,除了分发固定订餐,工作人员也在推销,允许现场买了追加,看上去,似乎是病房的每日常态。
窦逍听护工公司主管介绍说,他们的工作人员也负责帮患者领餐、喂饭。
窦逍不解:“这些事不应该是家里人做吗?”
主管笑容可掬:“从您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上流社会人士,一看就没照顾过病人,有些行动不便的病人,真得专业人士照顾……来我带您看看您就懂了……”
随着进到一间双人间病房,只一眼,窦逍不仅懂了,还受到极其严重的视觉冲击。
大概是为了推销护工方案,主管直接带他进了一间相对重症的患者病房。
病房里的俩人,一个坐在床上傻笑,护工把饭给塞嘴里就吃,边嚼边漏。
而另一个,嘴里一直在叨咕着什么,与其说他是靠在床头,不如说是瘫在病床上。
而护工给他吃的那黏糊状的食物也不知是啥,白绿相间,中间还掺和着点黄,与其说是喂,不如说是灌。
窦逍看见,由于不会咀嚼,那人只能下意识咽一半吐一半,同样是边吃边漏。
不忍再看,窦逍刚要撇开视线,就忽觉这患者有点眼熟。
他靠在床头,耷拉着脑袋叨叨咕咕,虽剃了寸头、又瘦骨嶙峋,可眉眼轮廓还是依稀能看出……
垂眸瞧一眼床尾病患信息,窦逍一整个不可置信。
是卞立峰!
这完全丧失自主进食能力、目光涣散、且就像个……就像个……
他不忍再想更可怕的词来形容,实在无法将眼前人同半月余以前-跑到他面前哭天抢地的娘娘腔联系在一起。
那么,大卞病情发展如此之快,短短时间就变成这副鬼样,不正是对上了窦逍类比的恶性肿瘤理论。
司恋知不知道卞立峰住院?有没有来看过他?看到他这样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直观地认识到精神病……
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窦逍觉得自己病情也要急速恶化了。
他迅速退出病房,含糊着向主管道谢、接过对方名片便往外奔,见弯儿就拐,逮个楼梯就下,出了大楼才算正经喘口气。
‘嗡嗡~’
手机响,是一心想要把他发出国门的徐老二。
丫说顺路经过,来接他吃午饭。
与宝华打过招呼,窦逍行至医院大门口,上了徐郅恒的卡宴。
这大工作日的,复工第一天大多数人都应该很忙,徐郅恒看起来却很悠哉,问话语气还有点欠:“看完病了?这医院环境怎么样?看门脸儿可挺气派,不输东城看守所嘿~”
窦逍丝毫没怀疑那所谓护工主管的身份,绷着下颌违心说:“嗯,挺好,挺大,应有尽有。”
徐郅恒:“怎么空俩爪子就出来了?医生没给你开点儿药?”
窦逍:“开了,还给我开条狗。”
徐郅恒发动车子一挑眉:“唷,医院还有这业务?多少钱一条?”
窦逍:“缺心眼儿啊你、啊大总裁?大夫是让我养条狗。”
徐郅恒兴致更起:“那敢情好啊,我一直想养狗我媳妇儿不让,你喜欢什么品种?我送你一条呗。
就当你替我养了。
你不是想将来认我闺女当干爹嚒,你能把我送你的狗儿子养好,我就让你认~”
窦逍烦躁地摘掉帽子挠了挠头,没搭理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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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是和他们另一个哥们儿仁澍一起吃的,开篇主题就是为窦逍科普在精神病、抑郁症领域,国内的治疗水平是有,但因医疗资源投放、以及得这个病的患者自愿去确诊的基数比例不及西方国家,社会普遍重视程度也不够。
因此,窦逍这个病,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建议去国外治。
仁澍说:“又不是让你去坐牢,你就当是去度假,在那边儿远程办公,顺便可以学点什么,边学边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并不是让你完全跟社会、和国内的生活脱节,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徐郅恒:“就是,你想我们了,我们也可以随时飞过去看你。”
窦逍本是认真在听仁澍说,仿佛上了一节精神医学现代史,实在耗费脑细胞。
可一听徐郅恒说话他就来气,胡乱一扬手:“去你大爷的,我现在一看见你丫就特么忍不住想发病。
2号那天敬酒,哪个孙子说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