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想,司恋缓缓道出这一夜以来-终于拼凑完整一段的话:“窦逍,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对我们的感情没什么信心,事到如今,我知道,好多事并不怪你不说,就怪我长嘴不问。
你当我不成熟也好,怪我故意刁难也罢,走到今天,很多事我其实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
就像你不希望我知道太多一样。
但唯独,如果我们能回到原点,你在阳城夜市的舞台上为我参赛唱歌的那个时间点,我一定会在你下台时大大方方问你、你刚刚在台上是在跟谁发消息。
你可能觉得这不重要,就像你的过去与谁有关。
可对我而言,那个问题,背后关系着你究竟有没有同过去断干净,跑来招惹我究竟是脚踩两只船还是无缝衔接。
小主,
如果那时候我较劲一点,或许就能顺其自然定下我们之间的基调——
就是我长嘴就问,你有问必答。
好了,就像你以为的,好多事迟点说也没关系,反正只要坦白就行。
那么久远的事,我现在还是很想问你,当初在阳城夜市,你在台上唱《无赖》时,到底是在给谁发消息?现在,你能答上来吗?”
是了,这就是窦逍一直以为的-想说的话、该说的话都已准备好,却没等来时机。
殊不知,时机其实出现过很多次,只不过是他没把握住。
如果他在阳城古玩街,第一次被司恋关心手背上的伤疤时,就直说是因为什么事、哪个人出的车祸,那个人名字偏巧跟司恋很像,他们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他在司恋宿舍里给她擦葫芦时、随口提起曾经送他葫芦的那个人就是初恋,但自己对葫芦生出情结并非因为放不下初恋,只是被冥冥中的潜意识索引,他们会不会不一样?
如果他在龙哥提醒他拿掉那串英文时、如果他在司恋得知他车祸与前任有瓜葛时、如果他在得知他妈反常操作是因为误会时、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如果当时司恋问他在台上时跟谁发消息,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手机展示给她看。
可惜没有如果。
无需再问,这问题就像赌注。
他答不上来,就证明他们真的完了。
唯有用力抱紧,迎接这即将到来的失去。
“呵~”
背与胸膛相贴,窦逍苦笑一声代替回答,再一次霸道地扳过司恋的脸,探过脖颈用力亲吻。
如同他们第一个你情我愿的深吻,角度分分钟缺氧。
他拢着她、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胸腔,将外界纷纷扰扰隔绝开来,让她认真仔细看看他的心。
想辩解即使这问题他答不上来,也从未故意欺瞒。
水帘顺着脸颊下滑,口中溢入咸涩。
可司恋早已哭到泪干。
心口螺丝松动,回应只是本能。
可这样的交缠并非灌注爱意的互相取悦。
似是告别般,这一吻终是将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爱打入万劫不复。
这一次的结合,又是发生在半强迫之下。
终点来临前,窦逍抵着他的唯爱、最爱,如两人平日里亲密时一样,笑着低低哄她配合。
只不过,他要很努力才能笑出声:
“完了完了,就快完了……”
完了完了,他们就快完了。
原来泪水干涸后的悲凉,比恸哭时更伤。
淋浴水早已凉透,司恋被浇的浑身颤抖,心也抖个不停。
待一切归于平静,心跳却久久未能安宁。
窦逍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相抵,颤音问,最后一问:“司恋,我真的、娶不到你了,是么……”
人终究是人,即使心里住着魔,身体还是被血肉操控着。
窦逍命都不要了,却还是没能留住司恋。
司恋是在天亮前、趁窦逍睡熟时离开的船说。
她衣服被窦逍撕烂了,只能穿窦逍的T恤。
那个少爷,有多是人围拢伺候,总不至于因为没衣服穿、而迈不出那扇门。
好歹着装整齐,司恋先是上到甲板,在存衣处找到自己的随身小包。
又在清洁打扫的服务人员似有揣测、又有回避的眼神中,急急穿过栈桥奔上岸。
因着此前吃过-跨省去阳城旅行、身上却没带一分钱现金的亏,司恋自那以后,就一直在随身挎包内兜里、揣着点零钱。
眼下没有手机,她可以用现金打车。
凌晨的体育场商圈依旧乱乱糟糟,司恋逃也似的跑出大门,见周围治安状况欠佳才想起来害怕。
路边有刚从夜店狂欢出来的各路黄毛,有人跟她搭讪,有人撅在路边狂吐,有人见有姑娘经过也兀自方便、堪比暴露狂……各路牛马齐聚,总之没有人像窦逍一样,总会在不远处暖笑着等她,穿一身她爱惨了的奶油色衣裳。
好在她有着能抽中小汽车的好运体质,燕城的出租车司机挑活儿是出了名的,终于有辆车为避开一伙醉汉,贴着路上白线缓行着朝司恋按了两下喇叭。
司恋秒懂后随车跑了一段,几乎是以逃命的速度,拉开车门就跳上了车。
轻喘着告知司机单位宿舍位置,说完司恋才反应过来,正值放假,也不知宿舍能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