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寒冷刺骨，只感觉如同堕入了冰窟般，面色都刷的一下苍白了几分。

“一个！名额！”

李柃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道：“去吧。”

聂镛面色苍白，带着几分失魂落魄走出房间。

炽烈的阳光照在身躯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直至如今，他的身体和整个心情，都仍然如同紧贴着寒冰一般。

“四大家族，一个名额！”

他心里暗叹着。

“早就猜到李长老要清算这些人，但却没有想到，如此坚决，如此冷酷，也如此的……阴险！”

这段时日以来的相处，让他们产生了一个不知是否错觉的认识，那就是李柃不愧为香道之祖，是个谦谦君子。

哪怕自己得罪了他，哪怕要说服整个分舵回心转意，拯救凡民，都不曾仗着自己的实力为所欲为。

如今，才算是展露出了作为大修士的一面。

但清算那些家族原本就在预计之中。

如若单纯只是发动征战，甚至说要灭掉这几个家族的满门，聂镛都不会是此刻的反应。

仔细品味一番李柃的言语，洞察其中玄机之后，他才终于像是重新认识这位新晋元婴，无来由的多出了几分敬畏。

这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自己要引以为戒，谨慎行事。

如若不然，那几个家族的下场，便将会是自己前车之鉴！

……

烟波国，古家族地，古荥面容严肃的看着聂镛的密信，良久之后，将其收起。

“老祖，聂长老都说了什么，事情有转机吗？”

当任族长忍不住追问道。

自从魔道遭遇马头岛惨败，暂时退出此间之后，他们这些本土豪强一下便全都傻了眼。

魔道安慰他们，失败只是暂时的，但却把联络的使者都撤得干干净净。

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已经被当作弃子抛弃了。

不过能够在这里屹立如此之久，这些本土豪强也不是吃干饭的，都发动起各自的势力鼓吹舆论，上下活动，试图洗清自己在过去一段时日的作为。

除此之外，就是让家族当中的部分人马也跟着冥道四宗撤离，准备去往其他洲域发展。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此间形势急转，李柃心向正道，清算来得又快又急。

“聂长老说，那位李长老打算只留一个家族！”

古荥说着这句话，亦是深深为之叹息。

“如果我们不交这个投名状，就休想蒙混过关！”

“只留一个，投名状……”族长震怖，他当然听得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些豪强不是喜欢左右逢源吗，那好，就算你们投靠魔道，就算你们杀人放火，我也选择原谅。

只要你们有用处，能够为我办事就行。

我李柃大人大量，给你们这个左右逢源的机会！

但是魔道有没有我这般的器量，能否容得下你们再次跳反就未可知了。

而且，这个机会也不是白给的，得要你们自己能够把握。

你不把握，别人就会去把握！

“我们已经没得选了，为今之计，只能入彀。

也是多亏了聂长老，平常往来并没有白费，这次的确够仗义，及时通知了我们这条消息。”

古家族长听闻古荥之言，不由得一震：“可是，我们族内那些转修魔道的子弟……还有已经去往元洲，长洲，祖洲之人……”

古荥淡淡道：“若无人牺牲，家族覆灭在即，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再说了，冥道未必容不下他们，只要小心那几个家族在那边的人报复就行。”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古家族长默然行礼，离开了内院。

他知道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选择，如若家族跳反，之前那些人，就会迅速沦为弃子。

但若家族不跳反，则是覆灭在即，此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

再者，那些古家子弟若无家族势力在此，同样也不会讨得了好。

如今反而是尽量保留家族元气，存着几分价值，还可能迎来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