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梦琼找到那个承载着01几乎所有回忆的实验室时，那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冰冷的白色屋子里放满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器械，在屋子的中央有一个玻璃做成的隔离室，那里面只有一张手术床，一间同样透明的盥洗室。

水梦琼知道那是单向玻璃，他站在隔离室外面，轻轻的将手放在了单向的玻璃上面，看着里面空荡荡的房间。

本能的，他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这不是同情或者是怜悯之类的情绪，而是一种同病相惜的共鸣感，只单单是看着这无趣的白色就已经本能的心生厌恶了。

隔离室里面被打扫的反倒是很干净，甚至连曾经被人居住过的痕迹都被消除了。

但是水梦琼还是在那张手术床的下面找到了一本被翻得有些破旧的童话书。

能看得出来，这本书经常被人翻动，并且书的主人应该很爱惜，它应该是盗版书纸张很薄，有些泛黄，看上去很旧，但并未出现被撕裂或者是掉页的情况。

这是01唯一的娱乐方式，他坐在小小的玻璃房子里，小心翼翼的翻看着自己唯一的一本童话书，那本被他从小翻到大的童话书是他每一次被解剖身体被取走器官之后唯一的慰藉。

说不上心里什么感受，水梦琼摩挲着那本纸质粗糙的童话书，抿了抿唇，重新将其轻轻的放了回去。

算了，与其拿回去让凌翊回忆起这些，还是把它放回原处吧。

水梦琼退出了那间屋子。

顾瑜的工作间里东西就比较多了，几乎整个屋子的四面墙上都贴满了纸张，那上面是关于01的研究报告，贴满了整整一间屋子。

但是吸引他视线的，是在顾瑜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照片被放在电脑的旁边，一看就是平时经常拿起来观看。

那上面是一家三口，年轻俊秀的男人看着身侧的妻子，女人神色温和的看着镜头，在她怀中，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小男孩。

“那张照片我带回来了。”

水梦琼将那张照片从储藏空间里拿出来，递给了沈不归，他依旧坐在那个摇椅上，神色懒散，看不出真实情绪。

沈不归看着手中的照片，呼吸有些凝滞，多年未见的故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这个故事有所顾虑的话，现在他已经相信了百分之八十了。

照片上的这三个人绝对是他认识的顾家人，就算人能造假，表情和神态这些自然流露出来的东西是没办法造假的。

不受控制的手指收紧，沈不归深吸了口气，看向照片的背面写了寥寥的两行字。

“吾妻阿吟，吾儿祁瑾，于吾27岁生日留。”

字迹苍劲工整，他曾经匆匆一眼看到的顾叔叔的字迹一模一样。

“顾祁瑾，跟01是两个个体。”幽幽的香气，随着水梦琼摇晃的动作一下下的荡漾开来，他闭着眸子，泄不出丝毫多余的情绪。

“就算有01这个取之不竭的器官移植库在，但顾祁瑾，依然在他七岁生日那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