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喑哑,眼神中闪烁着微弱的祈求,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
还没等鱼漪漪做出任何动作,那一张贴在他肚子上的符纸失去了所有的光泽,飘落在了地上,下一刻,贺朝锦的脸变得惊恐,如同慢动作一般,甚至鱼漪漪能看到他脸上抽动着的脸皮,和翕动的嘴角。
“噗呲——”轻轻的一声响,从他的肚皮上传来,这一声就好像是吹响了什么号角,一只手撑破了他鼓囊囊的肚皮,血淋淋的将其捅穿。
滴滴答答的血液落在了地板上,红光一闪,鱼漪漪手中的扇子被她捏着精准的飞了出去,横着切掉了那个伸出来的手。
但此刻已经晚了。
贺朝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灰败了起来,他的眼睛里失去了所有的光泽,翻着白眼在地上抽搐,肚子上被破开了一个大大的血洞,血液染红了他身下的木板。
池雀可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哆哆嗦嗦的上前捂住那一处伤口,手忙脚乱的在空间中翻找着药物。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贺朝锦也死死的咬住下唇,他的下嘴唇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了,只为不让自己惨叫出声。
虽然外面的人还在撬锁,但只要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的话,他们长时间打不开门也可以劝慰自己里边儿是没有人的,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将鱼漪漪置于险境。
也许是受了重伤,他肚子中的那些东西越发的癫狂了起来,将他的那薄薄一层的肚皮撑出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只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鱼漪漪拿出了几枚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她的眉头紧锁,单膝跪在地上,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别睡,贺二,你再坚持一会儿正午的12:00刷新二周目,最后的十几分钟,你再撑一撑。”
一张被撑得畸形的婴儿鬼脸出现在他的肚皮上,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皮,怨毒的盯着她。
在那张脸的旁边是一只小小的手,而另一边是没有的。
池雀可满身都是血,她紧紧的压着那一处伤口,表情格外的无措,在那个血洞的下边儿隔三差五的就会有东西想要钻出来,她只能用尽力气将那些东西压回去。
但她也能感觉得到,贺朝锦身体的体温开始渐渐的流逝,他胸口的起伏变得微弱,也行......她不忍的看向倒在鱼漪漪怀中的男人,没有说话。
“我对不起你。”贺朝锦的声音气若游丝,他的脸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鱼漪漪怔了怔,但旋即马上反应了过来,声音沉静,“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别他妈给我搞这么一出,要真这么觉得对不起我的话,等你在现实世界要死的时候,让我当你的遗产继承人。”
抽搐了一下,他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肚子里钻出来的一颗头被池雀可死死的按了回去。
“......一直都是。”他咬着牙艰涩的说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瞳孔已经有些扩散了。
“阿鱼,我......喜欢你,我总觉得这是我的报应,如果上天一定,要让我以这种方式死去的话,也算......是在为你报仇......了。”
这些话他说的断断续续的,嘴里时不时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鱼漪漪,如同一条濒死的鱼,目光里面带满了泪水和几乎要让人溺毙的隐痛。
费力的抬起了左手,他看上去想要摸一摸鱼漪漪的脸,“对不起。”他张了张嘴无声的说道。
鱼漪漪不耐烦的将他费力抬起的手给打掉了,声音里压抑着暴躁,“别在我旁边装深情,别说你他妈现在还没死,就算你他妈死了我不带掉一滴泪的。”
话还没说完,怀中的人目光陡然放大,随后白眼一翻,无力的软下了身子。
他的整个肚子被里边儿的东西猝然剖开,池雀可当时被鲜血淋了一整头,因为太过突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右手就被什么东西死死咬住了。
下一刻,剧烈的疼痛从右手上传来,她忍住痛楚,咬着牙将那东西给拽了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婴儿就那样被她甩在了地上。
“贺二,贺二!贺朝锦??!!”怀中的人没有了气息,鱼漪漪压着嗓子摇晃了他几下,她伸出手去探了探鼻息,没有任何的呼吸。
人死了????
她的嘴唇翕动,大脑空白了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