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等离散,一刻钟多点儿的聚会,现在只剩下陆斌在那里冥思苦想。
陆芸娘素来晓得陆斌是个爱钻牛角尖的,这个主意他想不出来估计这几夜睡觉都难,也不劝他什么,径直出去,去按照方才的安排做事去了。
做的也是陆斌的活儿,将商议好的事情传达给各个该知晓的人,让所有的调度都得到安排。
朱厚熜则走入小院中一僻静所在,身后有赵月姑跟着。
他现在需要平心静气,沉淀自己的心神,他刚才面对皇帝的时候就做的不够好,一个简简单单糖的消息竟然就让他手指头微动,眼睛下意识张大了一些。
这些他暂时不管朱厚照本人是否注意到了,但他认为自己必须要做到,让心绪与表面彻底分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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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皇帝朱厚照肯定还要叫自己一起伴随在他身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与皇帝的博弈,现在还只是各自准备的阶段,他朱厚熜必须得做到将他的招数全盘接下。
而从面对面交流中,判断他的心思,晓得他的想法,明白他的举动便是属于他朱厚熜的工作。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有各自的事情需要去做,没有耽搁的,陆香儿现在就是个文书,记录官,大小事都记着。
赵月姑现在则担负着充当侍女丫鬟这类角色,时常会在朱厚熜与朱厚照待着一起时出现。
朱厚熜刚才在陆斌没来之前就告诫她,这种行为很危险,可并没有用处,赵月姑觉得陆斌不在朱厚熜身边一块扛住压力已经够离谱的了,怎么能连一个传递消息,帮着回忆细节的人都没有呢?
这是她可以做的事情,她会的东西不多,平素便帮不上什么忙,这点儿忙再不帮,她觉得自己可以收拾包袱回家了,她是没脸在这儿多待。
不过,她也确实想要回家一趟了,阿爹阿娘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阿娘心心念念都是再生一个男孩子,少有几次回家,又忙的不可开交,见个几面的功夫,就又回来了。
阿爹就更不用提了,这几年时间,他见小斌的次数比见自己这个女儿都多。
这也是因为村子现在好了,没法子的事情,听说今年又降生了几个小的,都是男娃儿。
几个叔母高兴的合不拢嘴,村里现在当然能够养得起这几个男娃子,不过几个有三四岁大的小娃儿就比较头痛了。
漫山遍野的乱跑,上会老六叔叔家的小男娃儿跑的跌了一跤,小腿跌了个淤青,把个婶婶吓得几乎要上吊,得亏宝衣局后面巷子里那小王郎中用红花药膏清了淤,才叫两口子松了一口气。
至于传闻中,那红花药膏因什么缘故在孩子身上涂抹了两次,又是一件没有必要深思的事情。
说来,宝衣局巷子里王郎中家里,也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老王郎中,是去年去世的,家里人报的喜丧,老人家年岁近了九十,自然是高寿,无疾而终,大家都说这是他们家平素行善积德,活人姓名攒下来的功德,叫阎王爷不舍得勾去名字。
而这不是叫人惊讶到没边的事情,真正叫人下巴掉地上的,是老人家儿子,小王郎中,小王郎中今年七十......
他老人家和王郎中长得一模一样,唯一有区别的地方可能就在于,他行有余力,健步如飞,爬山爬的比小伙子还利索,头一回上山的时候因为这事,把一婶子吓得厥过去.....
赵月姑觉得,“小”王郎中去世的时候,说不定还得是喜丧......不,他已经是高寿了。
生活这么美好,一切都向着好的地方去,怎么就有那闲人非得弄得大家都不上不下呢?
下午时间,皇帝本人果然又精神百倍的召见朱厚熜了,那是个精力无底线的家伙。
不像朱厚熜,蜡烛点到夜半,就犯困了,第二日总是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陆斌则更丢人,一边叫嚣着劳什子两辈子加班,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得加工资,一边嚎着什么非得去美洲,把咖啡豆搞回来之类令人听不懂的话,一边又陪着朱厚熜一块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各种各样的卷宗。
赵月姑等不得太长时间,香炉上的烟儿升起一半,她就没了耐心,迫不及待就端着往大殿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