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草不如木柴经烧,又很快生出灰烬,再加上塞草的动作反复不停,于是那人脸上全是黑灰色,如同从煤井里挖出来的一样。
锅炉边上,也不只是陆斌在计算时间,朱厚熜也在边上瞅着。
又有鼻子比较灵敏的,会经常不顾烫,鞠起一捧蒸汽凑至嘴鼻处,闻一闻,查探味道有没有变化。
终于,到了可以打开笼屉的时候,腾腾热气散发开来。
蒸笼内置的小碗被拿了出来,内中还有一大锅,上悬一铁盖。
这个做法还是赵常安提供的,说他爹以前喜欢这么蒸米酒喝,说能让米酒味道更香一些。
陆斌当即就想到了蒸馏这茬事情,一拍脑门,又在赵常安提供的简陋法子基础上又加置了铁盖,简易内外胆这些。
这当然还是算不上蒸馏制取。
专门用于蒸馏的办法,陆斌自然晓得,后世类似信息多的如海一样,烧个空心竹管,有两封闭容器就能办的事情。
只不过这会儿,着急看成果,看实践路子对不对。
小碗被拿了出来,陆斌伸着脖子望了过去,朱厚熜也翘首以盼,莫戈,芸娘,孟智熊等皆捏住拳头,紧张兮兮。
但见那碗内,却出现了一块仍旧带着颜色的晶体,但颜色不再是红,或者是褐,而是偏更向于黄,偏向于透明的颜色!
陆斌一把扣下一片糖碎来,高举着,塞入嘴里,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咱们成了!”
朱厚熜如释重负,也摸过两片品尝起来“甜的,比红糖,比黑糖都要甜,来,月姑,这比黑糖,红糖都要好吃,你也尝尝。”
“嘿!熜哥儿,你就给月姑尝啊,我们呢?”
“啧!厚此薄彼,厚此薄彼!”
“你们这群竖子!自己不晓得拿,难不成叫吾喂给尔等?”
“嗨!真受不了他这文邹邹的劲。”
“我的天,这比红糖好吃多了,难怪是一两白银一两霜,红糖我都吃不起,居然能有幸吃上这个!”
“可是不够白啊,这边角还有红褐色,要再白一些,才能够称得上糖霜。”
“唔,味道是真好,我猜,那个木炭,还有笼屉还能够再改些东西,就是具体怎么改,我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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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们还正说到点子上了,确实就是这两处还有改进的空间,再就是多试,多摸索的东西,就是有一点,我始终搞不明白,明明有本书上讲过的,黄泥汤淋红糖可得白糖,怎么那招死活就用不出来呢?”
“你歇菜吧,提起这事我就来气,可怜我院子里灶台,小锅,全给你这厮糟蹋了,你莫要再提劳什子黄泥汤的事情,我能捶死你!”
“黄泥汤灌红糖?这又是什么法子,厚熜哥儿,小斌说的是甚?是不是比现在咱们用的法子还要好?”
“别提了,这厮一开始用的就是这不知从那本破书上得来的法子,哼,但凡有一丁点用处,也不至于到了现在,陆松叔叔都没把他捉拿归案呢!”说着朱厚熜警惕的盯着四周看起来“你们莫想着用这个法子昂,听我一句劝,若不想被各位爹娘吊在树上抽,就别想着试这个法子。”
一碗糖被分食了个干干净净,因为糖本身价值就不菲的缘故,最后轮上的那家伙,是把碗给舔过一边,末了还添水吞下肚子。
“行了,明个咱们再论一论用什么法子把糖再过滤一遍,令其彻底成为白糖。”
“吾儿之言,恐怕不能作数,怕是诸位小朋友得跟我走一趟了。”
一道冷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众或年轻,或年幼的纷纷四处望去,只见这宝衣局灶台锅架处已然被数十名壮硕汉子团团围住,各个腰间佩刀都不知在何时已经抽离刀鞘半寸许。
“父亲,此为何故?”
“糊涂东西!”陆松森然骂了一句,而后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儿子,又直接喝道“张锤,王丘,所有人等,全部带回王府,不要走脱一个!”
陆松说完这句话,转过背便离开,这将要离开之际,又侧过脑袋,用更为冷硬,甚至带着冷漠之意的语气道“孟智熊,钱六,失职失责,脱其职,自领二十大板,受罚之后吭一声,便自己滚吧!”
再不复多言,直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