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巴不得父子俩能多些温情相处的时候,于是又以乐安的伤口不能碰到水为由,让裴钧煜带着他沐浴。
知她在意他们父子间的感情,为不让她多想多虑,裴钧煜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净房的门一关上,他那点难得流露于言表的爱子之情眨眼间荡然无存,三两下就把儿子脱光了放在浴桶里的高凳上,然后随手丢给他一条棉帕,淡淡提醒了他两句注意伤口不要沾到水,便自顾自地背过身去擦洗,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架不住乐安心大,一来习惯了爹爹的冷淡,二来还沉浸在方才的温情里,想着爹爹洗好了就会帮他洗的,受伤的手扶在浴桶边缘,眼睛眨巴了几下,一声不吭,默默看着爹爹擦洗的背影,乖乖地泡在热水里等着。
木瓢舀水冲洗在身上的水声哗啦哗啦响,裴钧煜擦洗了一会儿,没听见乐安的动静,边擦洗边转身看去,见他坐着不动,那张与他生得极为相似的小脸上,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虽然五官面容不像他娘亲,神态间却能看出几分她的影子。
是啊,到底是姜瑜给他生的孩子。
只不过,若是当年那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不知该是什么模样?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乐安笑着喊了他一声,少了些平日的畏惧,多了几分对父亲的依赖和亲近,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的口,“爹爹,我…我要用栀子花味儿的那个香胰子……”
“多事,都是你娘纵得你娇气,另一只手不是没事么,不能自己擦洗?”裴钧煜冷着脸没好气地说他。
话音未落,却也拿过香胰子给他涂抹,动作看似随意粗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落在儿子小身板上的力道却也算得上温柔,另一边舀水浇在他身上的动作也没停。
“我刚才够不到香胰子,伤口也不能沾水,而且你答应了娘亲帮我擦洗的,爹爹,做人要说话算话,你教我的……”乐安稍微放松了下来,有理有据地反驳,仿佛清楚爹爹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面上还多了一丝狡黠。
“臭小子,敢拿你娘亲来压我……”裴钧煜抬手就在他光滑的小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乐安反手撩水泼到裴钧煜身上,鼓着腮帮子不服气道,“哼,你以大欺小,我待会儿要跟娘亲告状,娘亲一定会帮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