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姜瑜看起来狼狈至极。
浅黄色的裙衫被林中的乱枝倒刺勾划得破破烂烂,莹白如玉的面容上多了一道狭长淌血的伤痕,从耳侧延伸到下巴,如白壁生隙,格外显眼。
断崖上方空悬的一轮明月似乎格外皎洁,倾泻而下的清晖月色映照出崖边那片单薄的身躯,满头乌黑的青丝凌乱毛躁地披散在她身上,看起来柔弱至极,却愈发衬得那一双通红含泪的杏眼倔强又坚决。
她偏头用余光往后瞥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断崖,然后回身直视着他们,眼底无一丝惧意。
仿佛随时会不顾一切,纵身一跃而下。
从密林中现身的三人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近,身上有着不同于寻常丫鬟小厮的肃杀冰冷气息。
姜瑜毕竟接触过裴钧煜身边如卓星新月等暗卫,一眼就看出他们绝不是普通的丫鬟小厮。
她甚至觉得他们对她起了杀意。
他们身上有很重的杀气。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姜瑜尝试厉声喝住他们。
“跳下去更好,还省得我们动手。”其中一女卫冷冷道。
另一女卫接着语气热络地恐吓,“跳下去只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到时你可就要做孤魂野鬼了,喂,永世投不了胎的,多可怕啊。”
然后她幽怨地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子,用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抱怨,“你要图省事也不看看时候,小姐说了要把她的尸骨带回去喂狗的,要是我们两手空空回去,不说有没有赏,只怕少不得一顿好骂,你想挨罚别连累我啊。”
姜瑜更觉他们奇怪,至少连卓星都没有用这么轻慢的态度对待过她。
她马上试探问道,“你们——不是裴钧煜身边的人?”
一直没说话的男卫从旁边的女卫珠儿身上抽出那块玉佩,坠在手上走近几步展示给她看,一双贼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嘴边挂着残酷的笑,“认得这块玉佩吧,我们今晚本就是奉主子之命来取你性命的,没想到你这么能跑,真是费劲。”
纹路细腻的玉佩在明亮的月色下显得更加温润通透。
姜瑜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那熟悉的玉佩上。
她认得,这玉佩是裴钧煜许诺会纳她为妾时给她的信物。
后来她逃跑激怒了他,被他收回去了。
她就再没见过。
他也再没给过。
那男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面上神情从震惊一点点变得绝望伤心,兴奋的目光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嘴角勾起的笑容变得越发愉悦,“啧啧啧,多可怜啊,还怀着身孕呢,就被男人抛弃,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要了。”
姜瑜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刷白,颤抖着嘴唇道,“他要杀我很容易,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主子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他和王家小姐可是圣上亲旨赐婚,他身边明里暗里有多少朝中的政敌盯着他,怎么会留下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两个活生生的把柄,权衡之下当然还是觉得杀了你比较省事,男人嘛,都这样,床上床下两副模样。”那男卫眼神怜悯虚伪的看着姜瑜,解释得有模有样。
两个女卫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那喜欢凌虐女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尤其是临死前的女人,越惨越好。
他酷爱让那些可怜又绝望的漂亮女人,在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下,不得不心甘情愿地忍受他做那事时异常骇人的手段。
好让他能放肆享受濒死之人全身心付出一切给他带来的极致快感。
而这些女人无一例外都会死在他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