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骂声实在不堪入耳,听得人心烦。
裴钧煜挥了挥手,两个婆子拿臭布死死堵住他的嘴,把人带了出去。
裴嘉苓眼看局势对自己有利,再度作出哀切委屈的样子,哭芸香命苦,哭自己大意。
安氏和其他几位夫人这段时日对康氏敢怒不敢言,怎不借此机会出一口恶气,便是看在老太太的份儿上,到这时候也该表态了,便都纷纷安慰起陈嬷嬷来。
屋内众人做得一派假模假样的好戏,屋外真正的受害者却无人问津。
不说那被李郎中害死,仍无人问其姓名的女子,就说有人哀哭的芸香,好歹也是三姑娘的贴身丫鬟,在府里做事多年,平日里也是个和善玲珑的利索人,断气至今,除了陈嬷嬷,再没别人多看她一眼,往日亲热的小姐妹听说她死了,都觉得晦气恶心。
姜瑜来到寿安堂时,入目便是院中那一片起伏刺眼的白布。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
抖着手揭开白布时,她垂眼看去,正对上小玉死死睁着的一双彻底失了神采的眼睛。
赶上来的紫云看见之后,捂着嘴巴忍住了尖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姜瑜却倏然想起自己有一次喋喋不休劝她相看人家,小玉那丫头听得烦了,索性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摇着头说“我不听我不听”,气鼓鼓地看着她时,眼睛也睁得像现在这么大。
回忆和现实交织,姜瑜失力跪坐在地,半抱起小玉冰凉潮湿的身子,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
千言万语想要哭喊,到了嘴边却只能发出悲痛的哭声。
哭声隐隐约约传到屋内,裴钧煜听出是姜瑜,心下担忧,面上更冷。
而这哭声也打断了众人的安慰作态,再无一人出声说话的寂静成了无形的逼迫之势。
两条人命,虽然都是下人,但涉及到望月轩和寿安堂,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人给交代。
一直没说话的康氏示意陈嬷嬷不必再为她争辩,起身亲自把夏嬷嬷扶了起来,给她擦干眼泪,一脸关切地安慰了几句。
然后转身看向老太太,红着眼道,“芸香和外边儿那丫头死得真是冤枉,原怪媳妇想得不周到,夫君去了后,我常看到他的物件儿就晃神,想起从前之事,每每悲从中来,精神大不如前,导致疏忽了管家之事,让歹人钻了空子,酿出这般祸事……”
事已至此,承认自己管家不力总比被说假公济私强,谁管家能保证自己不出纰漏,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