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转,他看见姜瑜极尽依赖地倚靠在别人怀里的情景,那人揽在她肩上的手甚至还在轻拍着安抚。
冷漠自持的神情再也维持不住,男人眼中凛冽阴戾的眸光变得越发渗人,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似正酝酿着滔天怒火,又似在死死压抑着心中沉痛。
凉风从敞开的门口吹进来,烛火摇曳,姜瑜和小玉两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姜瑜还以为是落梅进来了,仍旧一动不动地靠着小玉。
她实在是太累了……
直到那阵沉稳熟悉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意识到不对劲的姜瑜才缓缓坐直了身子。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往后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双黑色云头靴已到了跟前。
小玉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全身不住颤抖,强忍着害怕向前膝行几步,在裴钧煜脚边连连磕头,语无伦次地求饶。
裴钧煜只看着脸色煞白的姜瑜,问她,“你不是说给你父母做法事吗?我看这上头只有一个牌位,怎么,不怕另一个再去梦里找你吗?”
小玉慌乱的求饶声停下,维持着磕头的动作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还心存侥幸想着“难道公子并不知么?”
裴钧煜单膝蹲下身,抬手按在姜瑜脑后,迫她抬起头来,直视她红肿的双眼,“这场法事到底是为谁做的,说话——!”
他像是再也克制不住了,怒火终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泄出几分。
姜瑜从令人窒息的恐惧中被这声怒吼唤回神来,似刚回魂般,一脸呆滞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凝神看了他好半晌,眼睫颤动,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又立马咬唇吞下喉咙里的哭声,不发一言。
看起来楚楚可怜,好不委屈。
裴钧煜环顾一周,看到火盆里还没完全烧完的拨浪鼓两边的鼓耳,心神颤了颤,随后又低头看向那纤细的腰身上平坦的小腹。
伸出手去摸了摸,有些茫然地道,“若是那孩子还在,现在该是几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