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柳醉玉的情况稳定下来。
秦霄去处理换下来的东西,薛白芷去备药,营帐里,只剩下了赵北宸和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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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着尚在昏迷的柳醉玉。
她的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许是因为疼痛,眉头蹙起,即便昏睡,神色也并不安稳。
入手的肩背,尚且纤细稚嫩,却已经留下流血的疤痕。
赵北宸心中生出一丝心疼。
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一些小时候的记忆。
大概跟找个小家伙是很像的。
他自幼经受严苛的训练,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伤。可他身为郑家赋予众望的、仅次于太子的皇子,从来都是自己舔舐伤口,自己学会坚强。
等到比柳醉玉现在大不了几岁开始,他就跟着去征战、剿匪、平乱。
风餐露宿是好的,饥肠辘辘是常态,腥风血雨是日常,受伤受挫是便饭。
说起来,那时,出了这座王城,把他往战场上一丢,血里来血里去的,他根本不像个皇子。
现在想想,他已经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长大的。
什么时候开始?
委屈全然化作动力,害怕全然化作挺直脊梁的荣光,伤疤化作立足于王城朝野的骄傲。
他习惯了头上灿烂的金冠和身上耀眼的荣耀,已经很久,遗忘了弱小的过往。
如今看着柳醉玉,倒像是看着一路走来的自己。
赵北宸想到郑云程与七娘他们禀报的战况,尸体相与枕藉,血染土地,而始作俑者,是血蛇三郎口中深藏不露的安平侯,也是他面前这个昏迷的小少年。
他以为他最多是中品境界,这已是逸群之才。
可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如此深藏不露,在这般年纪就达到了上品境界!
这等天赋,何其可怖?
有此天赋,却隐忍三年一鸣惊人,又是何等心性?
赵北宸时而回忆,时而沉思,时而感叹,就这般一直坐到天明。
晨曦抖落,营帐被映成暖色。
当第一缕阳光投射进来,柳醉玉第一次从昏迷中苏醒。
胸腔的闷窒和发痒的喉咙让她从昏沉中抽身,她无力地咳了两声,胸腔起伏,睁开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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