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槐垂眸,假意思索了一番道:“做了奴仆,你们可就没了自由。在北蛮,你们被束缚那么多年,难道不想以后活得自由自在?”

云奴生怕这些傻女人因为去追求那飘渺的自由,而错过找到活路的好机会。

她立即道:“同样是奴仆,却是不一样的奴仆,在北蛮我们活得不如牲口,被人叫作母畜,连人都做不了。跟着顾娘子,她们还能当人,得到尊重,有尊严,而且吃得饱,穿得暖,只要安守本分,好好干活,就能安度后半生。如果连活着都很困难,何谈自由?而且,就算她们不为奴,作为最底层的贫穷贱民,每日也要为一日三餐辛苦劳碌,周而复始,无法停歇,又有什么自由可言?若有了强有力的主家庇护,她们反而会更加轻松安逸,更有底气一些。”

听了云奴的话,女人们都激动得连连点头附和。

云奴说的那些话,她们说不出来,可句句都说到了她们心坎上。

她们就是这个意思啊!

做姑娘时,她们就是家里的赔钱货,吃的最差,穿的最烂,干最累的活,还要时时挨打受骂,给兄弟换彩礼,现在成了被敌人糟蹋过的破烂货,谁还会给她们一条活路?

她们是女人,好似天生就比男人低贱,现在的她们更是低贱中的低贱,唯有有人庇护,才能让她们获得一点点做人的尊严。

女人们全都抬手抹泪,凄苦不已。

顾青槐也是女人,她当然知道,若没有人照拂,这些女人即便回到大夏,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其实她一开始就是打算收留她们的。

在她眼里,没有废人,只有不会用人的人。

这些女人没了别的出路,一旦她伸出橄榄枝,她们就会紧紧抓住,而且十分珍惜。

她如此迂回曲折,只是想要得到她们的忠心。

顾青槐拨开心底的那一抹沉重,看了云奴一眼,竟然意外觉得她的脸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心下奇怪,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云奴的五官、脸部轮廓透出来的视觉印象,真的有一种好似见过的感觉。

这个女人应该和阿娘年龄差不多,可看着却比阿娘苍老很多,以她的见识和谈吐,以前应该不是一般的庄户出身。

“婶子叫云奴?”顾青槐笑着问。

云奴慌忙微躬身体:“正是。”

顾青槐很想问问她的真实姓名,但考虑到经历那些不堪,没人愿意把真名真姓拿出来晾晒,丢自己和家人的颜面,就忍住了没问。

“顾娘子,我叫豆奴!”豆奴擦了擦哭红的眼睛,挺起瘦小的身子。

她那满是皱纹的脸,刻满了经年的沧桑,头发已经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