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次日中午,大家才都慢慢缓过来,千方百计地没话找话地安慰着正在做化疗的妈妈。
这也是方艳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化疗,比起手术,做化疗看上去好像没那么痛苦,就是一瓶接一瓶地打吊瓶。
化疗的第四天,化疗的副作用就完全显现出来了。体质弱的病人,完全吃不进饭,不光吃不下饭,还会对气味敏感,还会吐。
睡眠也变得不好,脸色难看得可怕,有的便秘,有的拉肚子,有的刀口处疼。
而体质好一些的,这些症状会轻一些。然后,大部分人,不管用了什么药,多多少少地,都会掉些头发。
这个时候,化疗医生会根据病人的表现,对化疗方案做出细微的调整。相比手术医生,化疗医生要耐心一些,也要更忙一些。
妈妈的体质弱,化疗医生对妈妈的化疗方案做了一些微调,增加了一种药。
在问家属意见时,方艳低着头,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医生,只好说给家里打个电话。
可是当方艳抬头后,看到医生和隔壁床的家属商量化疗方案时,隔壁床的家属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还主动要求用进口药,用好药!
这样的反差,看得方艳心里一酸,“妈,我去下卫生间。”
方艳快步走向卫生间,锁上卫生间的门,“眼泪噼啪地往下掉。
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方艳,你为妈妈做过什么?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看着妈妈吐得那么难受,你连增加一种药都还在犹豫。
抡起胳膊,一左一右,两个响亮的耳光过后,方艳的脸,火辣辣地疼。
站在卫生间冰冷的瓷砖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滑过火辣辣的脸庞。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让人无法呼吸。
直到她深呼吸又深呼吸,调整了好久,才打开门锁。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颊上鲜明的巴掌印,那是自己对自己的惩罚,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