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想,汪琴,还有我的母亲,她们的想法都是好的,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闭塞了,生活很无趣。能走出去的人,都是让人羡慕的。
其实我母亲当时和父亲争吵,很多时候也就是为了这个事。母亲是从东边的平原地区嫁过来的,所以她在这个地方住不惯。眼见周边不断有人去城里买房落户,她要求父亲也这样做。
但是,我父亲生来就是个不求上进、没多大出息的人,他一味地否决母亲的提议。他给出的理由是,生活在这个地方很好啊,头顶上是蓝天白云,周围都是绿色,空气是出奇地好。偏吵着要去城里,不是有毛病吗?
我父亲一直说诸如此类的话,让母亲对他失望至极。加上父亲挣钱的本事也很有限,又不善于理财,家里面日子越过越差。于是他们之间的争吵就越来越凶。
最后一次的事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一次正好赶上我生病了,高烧不退。母亲扶我起来,喂药给我喝,这期间他们的争吵又开始了。
突然间,我听到“碰”地一声响,随后就有热乎乎的液体流到了我的脸上,霎时间红色挡住了我本来就虚弱的视线。
我便用手抹了一下脸,睁开眼一看,母亲已经倒在了我身边,她的头上鲜血直流,地上有一只碎了的白碗。
此时却不见了父亲的踪影。我顿时吓呆了,随后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边喊叫着,边去邻居人家敲门叫人过来。
母亲被送进医院后,头上的那个被父亲用碗砸出的伤口缝了八针才合上。
很显然,这件事发生之后,我母亲便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了这个家了。她先是回娘家暂住。后来经别人介绍,没过多久,她就和也是生活在平原地带的一个男人好上了。
于是,她便回来跟父亲办了离婚手续。因为父亲那时间已经和继母勾搭上了,他也巴不得早离才好,所以那件事办得很快。
只是如此一折腾,我来到这个世上便是个错误了。
那日连走时,母亲把我叫到角落里,她眼中噙着泪水跟我说,她离开我父亲这个不负责任人,离开这个日子过不下去的家,是迫不得已的。
另外,由于她未来的路也不好走,她把我带走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一个人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