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躺着,我竟然睡过去了。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了一个女侠客的怀里,漂亮女侠客还朝我微笑呢?我想自己应该成功了!再过了一会儿,我面前的女侠的脸,却变了村前那个北方嫁过来的妇女矮冬瓜的脸。那张脸难看得要死,她还在嘲笑我。我这下感觉到了脚脖子生疼,膀子也疼,一摸,流了不少血,可能是划破了。腰部好像粘粘的、湿湿的,一摸,原来是牛屎!
这下我知道了,矮冬瓜家有两头牛,每天下午她都要把牛赶到山上来吃草,这牛屎就是她们家牛拉的。我还没开口说话,矮冬瓜就笑着说:乖乖,刚才从上面滚下来真是酷啊,跟电视放的一模一样。我叫她闭嘴,不过我爬起来后,才发觉自己不能走路了。后来,还是她家的牛驼我回家的。想来也巧,我们一个大村子,只是她们家还有牛,还用牛在耕田。而我摔下来后,身上的那个旧手机也摔坏了,这山上也没啥人啦。这么说,这个矮冬瓜倒是真成了救我的侠女了,不然我怎么回来呢?你看,这事结果竟然给整成这个样子!
事后,有两个妇女在我房子边上的地里,边干活边聊说起了这事。她们说我不摔死也真是命大。说用牛驼我回来的矮冬瓜,因为实在太没样子,人又老了,才好说,没啥事。要是其他妇女,这事就说不清了,这孤男寡女在一起从山上回来,还受伤了,这是在做啥呢?我靠,真有她们的!村上人这想像力,跟大脑不做主的我有一比!
我这腿啊,就这么一直疼着。受伤回来以来,我还是整天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有人劝我去治腿,但是我又哪里有钱?又能找谁来帮我去医院呢?我这个烂摊子,也给不了人家什么好处,干脆自觉点,别给人家添麻烦了。腿好了点后,我赶到村上以前经常一道出去打工的瘦猴家,叫他啥时出去,也带上我。
我合计了一下,自己在工地上干活可能不行,但可以帮他们烧饭,只要给点工资就行。好歹我在他们那也能混上一口,吃喝的事算是能解决掉。瘦猴他们也同意了。到市里工地烧了一段时间饭后,他们嫌我不会弄菜,还是找了一个妇女来弄,把我给踢开了。
我气得半死,同时还得想法子挣钱过日子。正好,我们工地那儿有一个大垃圾堆。我看有脏鬼整天在里面刨来刨去,自己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很快,我也变成脏鬼了。这会儿,从精神到外壳,我已经彻底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了。弄成这个样子,做一切事都烦不了了。已经去拾荒的我,不属于工地上的人了,但我还赖在瘦猴他们的工棚里住。谁要是叽叽歪歪,我就跟他干到底!干死他,把他弄脏弄臭!
还好,也没人管我。天生那工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有时还嚣张地到他们的大锅里打饭。只不过那个烧饭的妇女是个狠角色,她要跟我打一架,我怕了她了。后来就不敢和他们一起打饭了,但可以吃他们吃不了的。我成了这个样子,也没啥做人的约束了。偶尔去市里买东西坐个公交车,上车时,我特妈的就往排好的队伍的前面一站,抢在所有人前面往上挤;平时过个斑马线什么的,我哪看什么红绿灯,一路勇往直前。我这样人就那个鸟样了,还遵守什么规则,还烦那么多做甚?”
王担宝说:“但是我就样子,不烦事情归不烦,但人家侮辱你、鄙视你,你却气死了也没啥法子。我们那个工地上聚了不少咱们家乡的人,后来工地上常有一个穿得很性感的大姑娘来鬼转。我认识她,她是我嫂子的侄女,一个很疯的女子。
她来这,虽然勾起上工地上好多男人的欲望,让他们更加想女人了,更难受了。但确实不管我的事,因为我没有女人了啊。听说她有亲戚在这边做小工头,那人老婆孩子都在这。这个疯女子没事就来逗小孩玩,她在附近学电脑什么的,来这顺便混点吃喝。
有一天,我拾垃圾拾到她跟小孩做游戏的那块地方了。我那样子够脏、够癔怪的,引起了那小孩的兴趣。小孩便丢下玩具,看着我发呆。那疯女人见状走了过来。由于她以前常来我们村上她姨家——也就是我嫂子家玩,她绝对是认识我的。
我便自作多情地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你猜她怎么着?她却蹲下来,把小孩的视线引向我。她对小孩说:宝贝,你不是问大猩猩是什么样子吗?这个就是大猩猩,他的脸是黑的,牙齿是龇着的,好吓人!
听她这么一说,小孩拔腿就跑。她得意笑着,追小孩去了。我却被她搞得一屁股坐了下来。我真想捡个石头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