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太医们到外殿商议药方的当口,姜严华回到了床边,把依卢挤到一旁,紧紧握着白胜男的手,又哭又笑。
上一个对自己的安危如此关切的是谁?好像是薛川,是啊,自己和季洵算不上共患难,倒是共享几天的富贵清闲。而薛川,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又寡言的男人,才是陪着自己走过数个春秋之人,可自己却杀了他……
浅浅的对视,白胜男脑海里闪过季洵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面上的笑容殆尽,声音也冷了几度,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咳了几声,“依卢,传卫元庭和司徒林来见朕。”
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召见朝臣,姜严华没见过这么卖命的主子,他想,都说秦国女皇乃牝鸡司晨,但谁能说白氏这只母鸡不是待转的凤凰呢?
“思兰,看看你的孩子吗?”
思兰这个名字,从姜严华里的嘴里说出来,听着有些别扭,白胜男拧了拧眉头,把脸别了过去。
诞下麟儿的欣喜,已经被他父亲背叛的事尽数冲散,她承认,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期待源自对他父亲的爱,可……
“不论他的父亲如何,他总归是你怀胎十月诞下的,他是季氏的孩子,也是你的。相比季氏,他与你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而血缘关系是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
姜严华终究不是季洵那样温柔的人,他俯下身,不顾她的意愿硬是把她的脸扳了过来,强迫她面对自己,“这段和季氏的儿女情长已经让你死过一次,如今,你该是一个新生的自己。”
白胜男不语,只是看着他带着侵略的眸子,那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如初见时那般,像一只猛兽死死咬着自己的视线,不能自拔。
“如果你不知道该如何公布他的身份,我愿意当他的父亲。”
这是姜严华为数不多的脸红,白胜男有些诧异,不知为何又有些想笑。当初从望琅寨逃出来,自己一路上不知道咒骂了他多少遍断子绝孙,若他给自己的儿子当父亲,这辈子就和断子绝孙无缘了。
“小野猫,你愿意让我给念儿做父亲吗?”
小野猫这个称呼让白胜男想起了当初在望琅寨倍受欺负的时候,因季洵自立而沉重的心忽的轻松些许,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姜严华期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