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几经阻挠才递来京都,韩钦池少说已在城中困了一个月,可带着大军走陆路,少说要三个月。
也不知,他等不等得住。
进到熟悉的院落时,姜念只见丫鬟婆子围了满门,里间传出的哭声微弱。
一众人见她来了,赶忙让道叫她进去试试。
姜念重重吸口气,推门走进去。
孟春烟伏在榻上,根本不在意有人进来。
“姐姐,是我。”
她仍只是哭,却在姜念走到眼前时哑着嗓音问:“你也早知道了对不对?你也帮他们瞒我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阿池的事……”
姜念忙抱住她,连唤了好几声“姐姐”,才堪堪叫她不要动。
“我也是才听说,他们知道我跟你要好,所以什么都不告诉我。”
“姐姐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又怎么会骗你呢?”
妇人哭得几乎脱力,挂在姜念身上也没多少分量。
她没有选择了,到这种时候,不是她愿不愿意相信姜念,而是相信姜念,她才能说服自己暂且活下去。
“你告诉我阿池在哪里,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还会回来吗……”
“会,当然会,”姜念应得痛快,“他还要回来抱孩子,姐姐还要跟他好好说话呢,怎么就不回来了?”
妇人却摇头,哭得更凶,“可他为了封城,他自己也在那里面,不会有人好好对他的,我真没用,都不能陪在他身边……”
姜念也恍惚了一瞬。
她先前猜想过,封上甬宁府是很难的一件事,韩钦池该如何平众怒,确保这处心积虑的疫病不再扩散。
却没想过,会是这种以身殉道的法子。
她不是这种人,也没见过这种人,却很清楚,不能叫韩钦池那样一个人,落到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你写封信吧,”她冷不丁出声,似将自己也惊着了,嘴却比脑子转得快,“你写封信,我替你交给他,是好是坏,我亲自回信给你。”
孟春烟怔住了,泪眼朦胧看着她。
“姐姐,我不骗你,好不好?”
她怀胎七月有余,不可能长途跋涉去往江南,如今却信不过旁人,只听得进姜念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