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安睡,可知外头闹了多大的乱子?”
脆生生的嗓音,叫他陡然清醒几分。
“是……念儿啊。”
姜念不复往日乖巧的模样,侧头吩咐着:“把门关上,不许人打搅。”
正是日上南天的时候,木门一闭拢,就把那点日光都挡在门外,只余满室阴沉。
姜默道这才略微醒神,披了衣裳踩了靴子,面上显露不悦,“你进爹爹房里,为何不扣门,不叫人通报?”
姜念嗤笑一声,“我替爹爹的前程,替我们姜家的往后心急如焚,您倒好,这家主是如何当的?”
自打林氏的父亲亡故,已经十几年没人敢这样同他说话。
“你……”
可不等他责问,姜念又道:“我问您,我送到家里的首饰,千叮咛万嘱咐,要您一定看牢,您是怎么做的?”
男人依稀记得这茬,因是女人家的首饰,又是当朝太傅赏的不好变卖,姜默道便叫库房的人上锁收好,后来也没怎么过问。
“不过几件首饰,是少了还是多了呀?”
“我那好姐姐,姜妙茹,”姜念凑到他边上,特意拔高着声调,“她今日穿戴着谢太傅赏的东西,还当面指责谢太傅与我私通!”
“这也不是什么……你说什么?!”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到眼眶外面,瞌睡全散。
姜念直起身子,在他震惊的眼光中凉凉道:“我不过关起门来,想着私底下说说您升官的事。毕竟他是太傅,我又好歹沾了半点亲,为着我们姜家,我这脸不要便是。”
“哪知茶才喝了半口,姜妙茹便在门口喊打喊杀。这还是小的,人家一眼看出来她偷东西;我本能圆过去,说我送的便是,姐姐又硬要说那些腌臜话,拦都拦不住。”
“父亲您知谢太傅说什么吗?他原想提拔您去吏部,见了您那好女儿,说您连自家芝麻大点的后院都管不好,又何德何能管朝廷百官。”
她一气儿说完,听得男人呆坐原地,心绪起起伏伏,最终线团似的缠在一起。
“那,那现在怎么办?”
他望向自己最小的孩子,如抓救命稻草。
姜念抿了抿唇,敛声道:“姐姐口出狂言,被谢太傅打发到了吏部王侍郎府上,做家妓。”
刚站起身的男子跌坐回去,显然也是被这处决吓懵了。
“茹儿,只是个孩子啊……”他失魂落魄叹一声,忙抓了姜念的手,“你再帮我同谢大人说说,丫头不懂事该怪娘,与我这当爹的没干系啊!”
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