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压根不想说话,崔氏暗里欺负她的时候多了去了,这种都算不上大事。
她朝下看了看,耳房本就建得比主屋要低,就算跳下去,顶多就是把脚崴了。
“还能怎么办,”她重新取了块瓦片,“上都上来了,当然是先把屋顶补了。”
说来也是稀奇,这几年她手法愈发精炼,昨夜又不是狂风骤雨,居然还能掀破。
她把多余的草筋灰一扔,靠着屋脊坐下,想这里头会不会有诈。
崔氏想她去闹,她没去,难道就这么算了?
碧桃在底下急得不行,也不知前头念叨了些什么,忽然喊了声:“姑娘你等等我!”
然后就跑了。
姜念的院子在内外院的交界处,往里看是自己院子,往外瞧就是去主院的小路。
她翘着腿晒了会儿太阳,就想翻到另一面,看看碧桃究竟在哪儿。
两条腿刚过去,身子还没扭转,底下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男声。
“这位姑娘,你在上头做什么?”
出于好奇,姜念先扭头去看,却只顺着屋檐望见襕衫一角。
不是家里人啊。
她扶着屋脊转身,看清那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青罗襕衫、玉簪束发。
周身皆是清隽文人气,那张脸却浓淡得宜,往那儿一站,青绿山水画一样疏朗。
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
“我上来修屋顶的,现下长梯没了,我下不来。”她朝人说了自己的处境。
“何处能取到长梯?我替你去取。”
居然还是个好人。
姜念摇摇头,“你别去,是有人故意为难我。”
至于如何为难,就不是他一个外男该管的事了。
然,好人可以做到底。
姜念悄然勾了唇角,忽然站起身问:“我跳下来,你能接住我吗?”
男人没回话,温和面皮绽出错愕。
“我跳了,你可接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