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呢?”景珩指了指山下的那些农田:“那样的场景,我也曾在四百年前的长安城郊见过。可自你离开后,长安城郊那些小民辛苦开垦出来的私田,也早就变成了贵族老爷们的私产!那些好不容易能恢复自由身,为了果腹而努力开荒的妖族,在王庭的默许下,又成了任人驱使的奴隶!”
景珩指了指那些在田里辛勤劳作的小妖:“因为义父的变法,他们可以过上比在外面要好的多的生活。我没有理由不支持义父的变法。”
“可祝琰的变法并不彻底。”安宁陈述事实:“这种靠外力压迫促成的妥协与改良,看似坚固,实则不过是空中楼阁,根基极其不稳。”
景珩皱眉,虽知道安宁所言不虚,却仍忍不住为祝琰说句公道话:“义父并非王族,祝氏又势单力薄。他能坚持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不管这变法彻不彻底,义父总归是迈出了这一步。这跟那些守旧的三国王公贵族比起来,难道不是一种进步?天水山的百姓们,难道没有因此享受到变法带来的好处?”
景珩说的倒也没错!
安宁沉默了一会儿,轻笑道:“看不出来,你竟还是个理想主义者!不过,你别忘了,自古变法者的下场,可都不怎么好!
祝氏的改良虽没有武王变法那般激烈,却也得罪了不少人。你为了这些村民,甘愿成为祝琰手中的一柄利剑,为祝琰冲锋在前。
祝琰无子,祝氏后继无人。祝琰本人常年卧病,身体亏空的厉害。你这个妖族军师在军中又无甚根基……一旦祝琰身死,你可考虑过自己的下场?”
“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你以前不是总让我背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跟桃花村的那些村民比起来,还是强了那么一点。他们信任我,以命相托,我总得安置好他们。”
安宁不说话了,心中五味杂陈,既高兴,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