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伴着昏黄的烛火,炕桌上香炉里冉冉升起的烟雾,笼罩着坐在炕上的太上皇。
望向窗外,似又是想起了往事。
满目怅然,问向唯留在侧的一人,“皇帝把绵恺接回来了?”
刘进忠哈腰回道:“是,已经送回承乾宫了。”
“你是否觉得朕太无情了,活生生地将他们母子分离。”
“太上皇碍于天象,做此举也是无奈。”
抬眼忍住欲滴落的泪水,“是啊,为了大清,朕做了太多的无奈之举,就连皇帝的额娘都是……”
若不是情到深处难自持,又怎会老泪纵横示于前。
“孝仪皇后走的安详,彼时皇上已被立储,又能亲眼见到子女成婚,想来已无遗憾。”
刘进忠是跟了太上皇许久的,自然明白太上皇心中最自责的便是孝仪皇后的死。
深吸了一口气,将一切情绪掩了去,换回了平日里庄严的模样。
沉声吩咐道:“你去三希堂把北墙书阁上放置的两个彩漆木箱拿来。”
“嗻。”
夜半时分,除了太监报时的声音,整座宫殿都已寂静无声。
可承乾宫却仍是灯火通明。
蜡燃将尽,灯火阑珊。
其静进内室添烛火的时候,见兰馨仍是身着下午那身月白色旗装,一动不动地守在绵恺床边,顒琰亦是坐在一旁。
不觉微皱了眉头,悄悄退出去,正碰上前来上夜的守忠。
守忠看着里面明亮摇曳的烛火,担忧地轻声问道:“还没歇下呢?”
其静无奈地点了点头,“皇上和娘娘从庆贝勒府回来,便一直如此,这都几个时辰了,就连晚膳都不曾用过。”
守忠收回目光,亦是叹气道:“娘娘心疼三阿哥,皇上心疼娘娘。三阿哥不好起来,他们便是一个都不会去歇着了。”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害了我们七格格,这就又要来害我们三阿哥,这不存心是想要了我们娘娘的命去!”
其静红着眼睛越说越激动,不觉嗓门也大了些。
守忠怕扰了里面的清净,忙用手把声音按下来,“轻声些,叫里面听见了,可不又要勾起伤心事了。”
其静噤了声,向里面深深地望了眼,“娘娘也便罢了,皇上明日还要早朝,可不能这样地熬着,哪怕歇个半刻也好。”